于是，他自己坐上驾驶座，一脚油门踩到底。
他的车速飞快，简直就像要起飞一样。
一旁的李子坚吓得快要吐了。
“鲍队……”他想让鲍钧减速，最后只挤出一句，“鲍队，安全第一啊……”
“别担心，一切都在掌控中。”
鲍钧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高超的驾驶技术加上极快的反应能力，使鲍钧能够轻松避开障碍。
其他人眼中几乎不可能躲过的危险，对他来说就像慢动作回放。
李子坚看他越开越猛，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看着窗外的景物急速后退，模糊成一片影子，同路上的车辆被他们一个个甩在身后，李子坚感到一阵晕眩。
就在这个时候，林栋对讲机里大喊：“鲍钧，你想惹麻烦吗？减速！你超速了！”
鲍钧这才勉强放慢速度。
尽管如此，他们的车依然比别人快不少。
追了半个多小时后，李子坚突然喊道：“鲍队，前面是不是就是胡燕东？看车牌号！”
鲍钧一看，喜形于色：“没错，就是他。”
他冷笑一声，本想继续加速追上去，但想到胡燕东手里还有人质，便没有冒险行动。
他紧紧跟在胡燕东后面，大声喊话。
“胡燕东，你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点放下人质自首，还能从轻发落，否则后果自负，听见了吗！”
前方的胡燕东明显听到了，但他反而加了油门，试图逃走。
鲍钧冷哼一声，“想甩掉我？做梦！”他也加快速度紧随其后。
双方在高速公路上展开了激烈的追逐战，其他车辆纷纷避让。
胡燕东竟然驶上了高速路，鲍钧冷笑，“让你上来容易，下去可难了。”
逃犯通常不会选择上高速，这里设有很多检查站和摄像头。
鲍钧边开车边指示李子坚联系林栋。
很快，各方力量集结，准备封锁路口。
意外的是，当十几辆车夹击时，胡燕东却直接停车。
鲍钧和同事们下车靠近检查，发现车上没人。
“糟了，他跑了！”李子坚怒气冲天，狠狠踢了一脚车胎。
鲍钧仔细观察四周，在不远处的护栏上发现了线索。
这段高速路高出地面许多，翻过护栏还得往下爬一段。
果然，在下面发现了明显的痕迹和脚印。
幸亏脚印有两组，一组大一点的是胡燕东的，另一组应该是人质留下的。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人质还活着，算是好消息。”鲍钧说道。
这一天已经有一个人死了，两个重伤，再死一个他真接受不了。
林栋带人赶到现场，问，“胡燕东呢？”
鲍钧指了指护栏下方，“跑了。”接着问，“警犬带来了吗？”
林栋这才想起警犬，立即吩咐手下带来一条警犬。
用警犬追踪在这里比人工辨认脚印效率高得多。
大家放弃了警车，开始下山追赶。
栅栏后面是一片树林，不算小，花了好一阵子才穿了过去。
这里人比市区少多了，旁边有不少工厂，有的荒废已久，有的还在运作，一片连着一片。
此外还能看见几排工人宿舍。
出了树林后，脚印就不见了踪影，只能靠警犬继续追踪。
警察生怕胡燕东逃跑，搜查得很仔细，几乎是地毯式排查。
此刻，在城郊附近的一个废旧管道里，胡燕东带着一个八岁大的孩子躲在里面。
这孩子是王丽的儿子，虽然已经八岁，但看起来却显得瘦小些，此刻整个人被胡燕东绑起来，丢在管道里，眼睛紧闭着，显然已经昏过去了。
胡燕东瞥了一眼，骂了一句粗话，然后探头向外看去。
他在周围仔仔细细看了一圈，确认四周无人后，才缩回了破旧的管道里。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他一整天都在躲避警察追捕，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总算现在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下了。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块面包和一瓶水，虽然只是简单的食物，但他并不嫌弃。
吃起东西来很快，没一会儿，大半块面包就下肚了。
当他还剩一点点就要吃完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平时常用的电话卡早就被扔到了路边的垃圾堆里。
而这个手机用的是一个特别保密的号码，除了一个人知道外，其他人全不知道。
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他犹豫了一会儿后接通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对面的人就火冒三丈地问：“你是不是疯了？知道自己在干啥？”
胡燕东不假思索地回应道：“难道我不是你妈？她支持了你这么久，你也太忘恩负义了吧！”
对面的呼吸变得急促，喘了几口气，强压住火气后问：“我不跟你吵。
你现在到底在哪儿？今天那几桩案件是你干的？”
胡燕东冷笑几声，将面包包装纸捏成一团，随手扔在一旁，接着拍掉裤子上的灰土说：
“就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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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消息够灵通啊，这事刚发生几小时你就知道了？你今天不是要上班吗？有空关心这个？”
“上你个鬼的班！你知道你在干嘛吗？我现在得到的情报显示，全城都在找你，鲍钧亲自带队，连狗带无人机都派出来了。
陆地天上到处都是，目的只有一个——抓你。
你已经被盯上了！”
从对方声音中可以听出他的怒气，仿佛正在砸什么东西，“砰砰”声响传来。
尽管带来的是坏消息，但胡燕东听到后并无特别反应，反而冷冷地说：
“说到被发现，我在婚礼结束后回去的路上就知道被跟上了。
我明白他们肯定怀疑到了我身上，也许证据都握住了，甚至昨晚，我家楼下都有人在用望远镜盯着我。”
“不过没关系，昨晚想通了一切。
以前东躲西藏无非就是因为怕被抓住。
如今既已被盯上了，那还有何必要再躲？那些人必须得除掉，一个不留。
如果拖延下去，很可能再也找不到机会了。
无论如何，他们都得死。”
对方面露焦急之情大声责怪道，“这样做太冒险，或许他们还没有确凿证据呢，这么做只会让他们轻易找到你！”
“这不是冲动，我已经暴露无疑，警方手中定有足够指控我的资料却没有立刻采取行动，明显是想要顺藤摸瓜。
这时只有我能现身转移注意力才能保住你不至于也受到牵连。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佳方法。”
胡燕东接着补充：“还记得我妈栾红琳之前怎样保护我们俩吗？她的决定我也同样能够做出。
她视你如同己出，并且临终前叮嘱我要守护好你。
我答应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这就是男人间的承诺。”
听完这番话，那人沉默片刻，嗓音沙哑地问：“所以栾阿姨去世前的确这么说的？叫你要好好照看好我？”
“当然了。
她拿假爆炸物准备牺牲自己之前特地给我发语音留言留作纪念，到现在还保留在我云盘里。
你说是不是奇怪，我可是她亲儿子啊，最后关头居然更担心起你来了。”提到此处胡燕东语气变得有些无奈，随即转念想起平日里对自己更好，又开心起来，觉得所做一切皆有价值。
栾红琳生前因痛失爱人与长女备受打击整日闷闷不乐乃至惶恐不安夜晚噩梦连连，自己能做的便是帮她也是替亲人报仇雪恨。
那边再次陷入长时间安静后开口，“无论如何，请即刻收手停止这种危险行为。
即使真的要报复亦该谨慎行事以免落网，目前这般明目张胆实属不明智之举……”
“不必担心，我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报仇雪恨，只要达成心愿，其他都不重要，即便为此献身也在所不惜。”
“真是失去理智，你究竟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既然不愿逃亡难不成希望步其母后尘？”
“其实我已经活够了。”胡燕东冷笑一声打断他，“我自己早就是废人一个，毒品吸了这么久，我清楚自己的下场。
我是牙医，我知道毒品的后果多么严重，继续下去迟早是死路一条，而且是痛苦不堪地死去。
但我宁愿自己决定怎么结束一切。”
电话那边的人几乎快失控了，“那你为什么不去戒毒？别人都能做到，你怎么就不行？”
“我真的做不到。
与其生不如死地戒毒，还不如保持现状。”
胡燕东明显已经彻底放弃，他不在乎生死，事已至此也不想再多说。
“就这样吧，他们现在还没找到你，你那边一定要藏好，别轻举妄动。
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今天我又干掉了两个人，可惜其中一个不是我的目标。
我现在在一个郊区躲着等他们追上来，解决掉第三个目标就行了。
你自己千万别乱来，这事儿不能再牵扯到你。”
对方听到胡燕东的计划后惊讶不已，“不可能的，警察都跟着你了，你还想怎么动手杀其他人？他们有警犬和无人机，会直接把你截住。”
“警犬和无人机？”胡燕东哼了一声，“在这里无人机用处不大，警犬也很快会失去追踪线索，没用的。”
“你做了什么？”对面的声音焦急起来，“不行，你先回来，等安全再说。
这么做太危险了，必须立刻停下来！这是自投罗网，胡燕东，听见了吗，马上收手……”
没等他说完，胡燕东直接挂断了电话。
现在已经停不下来了，计划进行到了一半，退路已经不存在，或者说他压根就没给自己留退路。
他知道只有一件事必须完成：他是栾红琳的儿子，无论如何都要报复，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电话那头的那个人只是栾红琳资助的一个孩子，尽管他也被卷入了这事，但胡燕东还是尽力想不让他受到影响。
休息了几分钟后，胡燕东看了一眼时间，站起来开始行动。
估计警察已经追到了郊区，他要找地方把人质藏起来，等警察忙于搜索的时候再潜回城里对付第三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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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绝对想不到这一点。
不过问题是他得把人质藏哪儿，才能让警察既有线索又不容易发现？
这时，胡燕东正想办法的同时，警察们确实已经跟上来了。
鲍钧带领队伍快速搜查，警犬在前面引路，但奇怪的是警犬跟踪了一段路就开始在周围打转。
武警一脸焦急，“怎么回事？怎么不动了？”
训导员脸色难看，“应该是丢失了线索。
警犬能闻到三小时内的气味，不到三小时就找不到，显然是对方故意掩盖了。”
他在附近检查了一番，却没发现任何线索。
“这个胡燕东反侦查能力真强，竟然连警犬都骗过去了，绝对是个狠角色……”李子坚叹了口气，跟上了鲍钧。
鲍钧注意到警犬的情况，“既然警犬不行，那我们就换方法。”
他抬头看向天空，“无人机是不是已经开始搜索了？有发现吗？”
“正在找，这里范围太大，树木太多，两架无人机也只能慢慢搜寻。”一名技术人员忽然大叫，“糟糕！”
众人赶紧围过来，“怎么了？”
技术人员面色铁青，“炸机了。”
“怎么会突然炸机？”有人问。
技术人员摇头，“不是故障，应该是碰到了飞鸟，屏幕上刚黑屏。”
“什么鸟这么不小心撞上来？”有人嘀咕。
本来就只有两架无人机，现在毁了一架。
李子坚只好无奈地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就继续用剩下的一架找吧。”
结果话音刚落，另一个技术人员也沮丧地说，“我的也炸机了。”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连鲍钧都感到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同时出事？”
另一名技术人员抓狂地挠头，“谁知道啊。”
鲍钧皱眉，走近技术人员，检查炸毁的无人机。
这些无人机每架都价值不菲，即便炸了也不能轻易丢弃。
技术人员准备收拾残骸时，鲍钧拿起一架仔细查看，发现了一些痕迹：“这些爪印是怎么回事？”
技术人员愣了愣，“普通情况下鸟类不会刻意撞向无人机，通常是两者速度太快避让不及。
但这上面的爪印……”
“难道是经过专门训练的鸟做的？”鲍钧问道。
“对，在一些禁飞区会有训练好的鸟类攻击无人机，但这里不是禁飞区啊。”
鲍钧明白了，“会不会是有人提前布置好了这些训练过的鸟？”所有人都你看我，我看你，心里都觉得这事儿太不可思议了。
大家原以为胡燕东的逃跑是一时冲动，毕竟他昨天才刚回来，但现在看样子，他的逃跑计划早有预谋，而且还安排得很细致。
看到这种情况，旁边的人忍不住抱怨起来：“警犬派不上用场，无人机拍不清楚，这样下去我们怎么追查？真是服了。”
鲍钧最讨厌办案的时候有人不停埋怨。
他瞪了那个发牢骚的人一眼，严肃地说：“以前没有警犬、没有无人机的时候你们就不办案了吗？现在胡燕东手里还有人质，都不知道人质的情况怎么样，也不知道胡燕东会不会对人质下毒手。
仅仅是设备出现问题就这么多牢骚，把人质的命当回事儿吗？”
鲍钧的话虽然严厉，但那位警察也知道鲍钧说的是对的，不敢再顶嘴，低头认错。
鲍钧这才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行了，继续找，没有警犬我们就地毯式搜查，我还不信找不到他！”
说完，他就带着其他人往前走，弯腰仔细观察着现场的线索。
虽然鲍钧不具备像警犬那样的敏锐嗅觉，但他观察能力出众，还拥有一项叫做“搜索之眼”的特殊能力。
这是他在系统中绑定后获得的一项技能，能发现一些极为微小的细节，这个技能在多次破案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但是，这个能力更适合于安静封闭的环境，因为在户外受干扰较多，效果就没那么好，速度也慢。
因此平时如果有警犬辅助的话，他会优先使用警犬。
“警犬最后一次找到线索的地方是哪儿？”鲍钧问道。
“就在那儿。”训导员指了个方向。
训导员带路，他们走到指定地点。
鲍钧看了看周围，感觉没有什么异样，只是那条狗一直在方圆几十米内来回打转，偶尔发出叫声。
鲍钧心中疑惑不已。
要知道训练警犬需要经过层层选拔，最终留下的都是顶尖的好狗。
它们对气味的追踪准确度极高，几乎不可能出错。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只警犬在这个地方打圈呢？
满怀疑问的鲍钧随着狗的脚步又走了一阵，直到来到一棵树边停下，注意到树底下有一片湿润的土壤，并且那条狗老是到这里闻来闻去。
最开始他猜测可能是警犬在这里撒尿的缘故，并未仔细查看。
但当他第二次经过这里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这只警犬有没有在此处排泄？”
训导员回答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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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找把铁锹来。”鲍钧接着说道。
边上的同事立刻递给他一把铲子。
他们早就准备好了这种工具以应对突发情况。
“就在这挖一挖吧。”鲍钧指定了那块区域。
其他人对他有信心，没问缘由就开始动手挖掘。
没想到刚动第一下铲子便散发出难闻的异味。
“哎呀，鲍队长，这儿味道这么怪，我们要找什么呢？”一位队员皱着鼻子问。
“对啊，好像有人在这里撒尿了似的。”另一位队员附和道。
鲍钧坦白告诉大家：“的确闻到了尿味，应该是胡燕东所为。”
几位年轻人面露难色。
其中一个小伙子抱怨说：“既然已经确定是尿渍还费劲挖干嘛呢？总不能把尿液挖出来吧？”
还没等他说完，一旁的老警察已经狠狠打了他脑袋一下，“闭嘴！让你做啥就快点去做。”
他们迅速清理开那层土，不深的地方就翻出了一个小黑塑料袋。
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件T恤，下面竟然还有一些白色粉末。
“这是件旧衣服啊……”正在查看的人嘟囔了几句。
不过马上意识到袋里还另有东西。
掏出来后看到那些粉末状物。
这时，警犬兴奋地围着袋子叫个不停。
“毒品！”训练员顿时明白了状况。
听到解释之后，鲍钧恍然大悟。
难怪那只狗一直在这转悠——原来是被毒品的气味吸引。
看来胡燕东为了迷惑警方专门做了这样的布置：通过留下自己的衣物及掩盖毒品的方法试图让警犬迷失方向。
衣服从表面上来看并不显眼，而埋在地下后随着尿液挥发，毒品的味道混合着汗渍的气息慢慢扩散开来，使得追踪犬一时难以准确锁定目标所在之处。
其他警察听了陈义的话，都不禁感叹，“这个胡燕东，心机真是深，竟然提前做了这么多准备。”
鲍钧也感叹不已，但他不是因为胡燕东的聪明才智，而是他的固执。
在鲍钧看来，如果胡燕东真的想在杀了人后逃跑，最好的选择并不是准备这些干扰追踪的东西，也不是带上人质逃往郊区。
按说以他的聪明，独自一人逃走肯定更容易一些。
但偏偏他选择了最难的方式，这显然是因为他太过顽固。
这让鲍钧有些担忧。
也许，他是觉得只杀了两个人还不够？
当时在凤凰街那场凶杀案中见死不救的店主很多，最关键的那几个人除了被他杀死之外，有的已经去世了，有的不知所踪。
鲍钧原本以为远离现场的一些店主应该不会被牵连进来，但看样子胡燕东根本就不打算放过他们。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没有结束报复，会不会回头再去伤害更多的人？
要知道今天一天内，胡燕东就带着警察绕了不少弯子，像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想到这里，鲍钧马上回头问林栋：“有没有派人去保护那些住在凤凰街上的店主？”
林栋愣了一下，随即回答：“已经安排好了，早就派出警察去了。
这次胡燕东闹得这么大，要是再抓不住他，谁知道他会瞄准谁，所以已经安排人去看守了。”
听到这话，鲍钧点点头，稍微放心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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