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你才是这个世界的福星
“你说什么?”门口传来聂长星的声音, “你的世界是什么?”
“啊,聂哥你来了。”安乐言回头,“我跟傅哥开玩笑呢, 我的世界……我是说我小时候的事,你们……”
他看看聂长星,又看看傅识沧,两人都是神情凝重的样子。
傅识沧站过来握着他的手, 看向聂长星:“乐言说的这些是想象还是事实你可以先不管,但血样的事,你是专家,你觉得有没有可能?”
聂长星愣了好一会儿, 最后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安乐言:“你们在说什么啊?”
“是这样的乐言, ”聂长星解释道,“当初之所以让陈坚到海市来检查,是因为他从山洞被救出后, 痊愈的疗程非常短, 远少于平均治疗时长。因此我们给他做了抽血检验。”
“我们在他的血样里,发现了能够吞噬并改造乌啉病基因的微粒,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但南城那边的检测条件有限,只能把他送到海市来。”
“但他过来之后,我们就发现, 新造血液中的超级微粒越来越少, 到昨天的样本, 已经完全看不到了。我们一直在努力重现他的药物治疗经过,试图激发出他血液中的超级微粒,但都以失败告终。”
“而你刚才说,你说不定是特效药的贡献者, 我才突然想起来,在山洞里,陈坚喝过你的血,也因为你的血才止住了发作。”
“乐言,”他十分认真地看着安乐言,“你愿不愿意提供一份血样,让我们做个简单的测试?”
安乐言听傻了,不过是个不负责任的猜测,该不会真的成真吧!
傅识沧抓住了他的手腕:“说到这个我才想起来,当时你咬破手腕给陈坚喂血的事情,我是不是还没找你算账?”
安乐言:“啊?这事不是已经翻篇了吗?”
傅识沧:“谁说翻篇了?当时是因为……”
安乐言:“啊啊啊,我非常荣幸能成为聂哥的小白鼠,快快快,我迫不及待要为广大乌啉病患者作出贡献!”
他拉着聂长星一溜烟地跑了,只留下傅识沧在空荡荡的病房中。
男人皱着眉半晌,突然无奈地笑了。
这个人,不由分说闯进这个世界,却给他,给这个世界都带来欢乐和希望。
他到底还有多少惊喜?
不出所料,聂长星在安乐言的血样中检测出了大量的超级微粒,丁博士喜极而泣,一边哭一边给陈教授打电话。
而陈教授二话不说,直接推掉所有行程,飞车来到傅识沧的研究所。
只可惜,傅识沧的假期到头,下午必须飞往他省,继续参加《秦城》的宣传。
就要出发去机场了,他还赖在安乐言身边不肯走。
“节目组不让我们之间添加联系方式,你就用韩助理的备用机,”他把一个崭新的手机塞进安乐言手里,“实验过程中有任何问题都要给我打电话,你感觉不舒服的话,就直接叫停实验。我是他们的老板,可以命令他们不要欺负你,知道吗?”
聂长星翻了个白眼,陈教授一脸没听到的表情,双目盯着仪器上的数据。
“好了,说得我像幼儿园的小宝宝一样,”安乐言收下手机,“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他在傅识沧耳边轻轻说:“这些实验,我都经历过一遍,还能偶尔提点他们一下,你不要担心了。”
他指指手机:“我会给你发消息的,我保证!”
傅识沧终于依依不舍地走了,安乐言朝房间里的几位博士笑笑,安静地躺了回去。
陈教授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工作。
三个小时后,基本检测结束,聂长星脱下白大褂,来病房找安乐言。
“走,我们去吃饭。”他笑着来拉安乐言,“我俩还没单独约会过呢,给我个机会?”
到了恋综之外又听到恋综里的话,安乐言还感觉挺不习惯的。
他笑着起身:“你怎么这么说,我都要脸红了。”
“挺好的,”聂长星冲着他笑,“不能老让你在傅识沧面前脸红,你都快变成他的专属了。”
果然,安乐言的脸又红了。
两人去了研究所不远的西餐厅,还没开始吃呢,安乐言就冲着聂长星笑。
“怎么了?”聂长星低头看看自己,“我哪里好笑?”
“没有,我就是好奇,”安乐言还在笑,“原来你和傅哥早就认识啊,刚上综艺那会儿,我就觉得你们俩之间有点什么,还磕过你们呢!”
“噫~你磕谁不好要磕我和他?”
“好磕的嘛,”安乐言伸出手来掰手指头,“第一天他来的时候你俩看起来就不陌生,然后上圆桌的时候你和他挨着,吃晚饭也挨着……”
“你怎么不说,圆桌上我那个位置可以看到你,晚餐的时候也一样呢?”聂长星反击。
“啊?”安乐言傻眼。
“啧,”聂长星偏头,“傅识沧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怎么就把你拐到了,明明那么难拐。”
“说起来,”聂长星回忆着,“其实傅识沧下手很早啊,那才第二天的早上,他一大早把我叫起来,非要我以自己的名义给你一份《生物化学》的笔记,我还纳闷呢,怎么突然就扯到笔记上了,还要我送。”
他眯着眼睛看安乐言,一脸恨铁不成钢:“后来我看了录播才知道,他就是拿我当工具人去打断你和穆为!那个家伙就是霸道,过了两天还拒绝你。也就是你死心眼,干嘛非黏着他。”
“我没有啊!”安乐言委屈,“我根本就没想过在恋综谈恋爱的啊,谁知道你们都那么有心眼。”
“没想过?”聂长星眯了眯眼,“不要告诉我你俩现在还没定下来。”
安乐言:……不好意思你猜对了。
“不会吧!”聂长星一脸震撼,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那我……还有机会吗?”
安乐言很为难。
一个沧哥就够他心烦的了,现在聂长星这样,他真的感觉自己对他们亏欠甚多。
“好了,不用说了。”聂长星突然道,“我们喜不喜欢是我们的事情,你没有必要在中间为难。你先坐会儿,我去一趟洗手间。”
他匆匆忙忙站起来走向洗手间的方向,安乐言看着他远去,轻轻叹了口气。
聂哥,其实还是很在意吧。
聂长星低着头,快步走过用餐区,正好一个人从门口那边过来,两人在通道口擦肩而过,一个女声却叫道:“长星!”
那声音清冽,带着几许严厉,是聂长星从小到大熟悉的音色。
他匆忙回头看了一眼,皱紧了眉头:“对不起,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有事请联系我的助理。”
他说完,再顾不得说什么,急匆匆地进入了洗手间。
陈知颐停下了脚步,略略思考几秒后,踏入餐厅。
不远的地方,一排娇艳的鲜花后,坐着那个新来的受试人,也是她此行的目的。
她缓缓沿着走廊步向那张餐桌。
虽然一直都在科研前沿领域,陈知颐看起来并不像是那种只会做研究的书呆子。
也难怪能生出聂长星那样的孩子,陈知颐其实也是清秀佳人,即使并不怎么修饰,那种知性的美却由内而外,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陈教授,”安乐言当然也看见了她,连忙站起来,“聂哥他……”
“我不找他,找你。”陈知颐十分干脆,“结果出来了,你果然是关键。多的我不说,我是来邀请你加入我的实验室,我有信心,在两年内开发出终身免疫的新药。”
“虽然你只是受试人员,但因为你的血样珍贵,我们会比照最高研究人员的待遇给你报酬,而且在新药研究成功之后,可以将你加入专利受益团队,你觉得怎么样?”
她站在桌前,如同一柄利剑,从开口到结束,毫不迟疑,毫不犹豫。
“陈教授,”安乐言站起身,给她拉开椅子,“您坐一下,让我想想。”
陈知颐点点头,在聂长星的位置上坐下。
“陈教授,我想先弄清楚一个问题,”安乐言缓缓开口,“您不是和沧哥他们的研究所在合作吗?听您刚才的话,似乎并不打算和他们合作下去?”
陈知颐顿了顿:“东城的研究所以聂长星为主导,海市大学的研究团队以我为主,我认为这是非常清晰的对比。”
安乐言微笑起来:“您是不是还想说,东城和聂长星背后,只有傅识沧这么个小明星撑着,而您的团队身后,是整个傅氏集团,这也是完全无法匹配的实力对比?”
陈知颐挑了挑眉。
“抱歉呢陈教授,在这样的对比面前,我还是只会选择您儿子的这个团队。”
他慢慢给陈知颐倒上一杯柠檬水:“我明白您对研制新药的着急,作为一个乌啉病资深患者,我也期盼着终身免疫药物能早日出现,但是,您心里一定很明白,在现有的技术手段下,有了我的血样,这药在您手里做得出,在聂长星手里同样做得出。那么我选择的是什么,您心里应该很清楚。”
他轻轻放下茶壶:“WL-S虽然有用但必须每月购买,三个月便会失效,很多人都在猜测,这么短的药效,就是把乌啉药当作了提款机。作为它的创造者,您这么多年一定也有过怀疑,但看在这药能救人的份上,您可以忍受。但如果是终身免疫药呢?您还希望它以某种不同但依然扭曲的方式存在于世吗?”
两人的位置在角落,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服务员都不敢走近一步。
陈知颐看着安乐言很久,却略略放松了紧皱的眉头。
“既然你已经作出了选择,那我只能祝你成功如愿了。”
她起身便要离开,却被安乐言拦住。
“陈教授,您和聂哥之间……您还在对他的性向生气吗?”
陈知颐深深地凝望着眼前的少年。
说出来也许没人相信,她看过他和儿子一起参加的那个恋综。
在辛苦的研究之余,她曾一遍又一遍地去刷儿子和他相处的片段,看着儿子为他脸红,和他说笑,因为他和别人亲近而露出失望的表情。
就像刚才两人擦肩而过时,她敏锐察觉到的,儿子微红的眼和眼角的泪痕。
可惜了,在被迫失去亲情的日子里,儿子能拥有这样的爱人该多好。
她轻轻笑了一下:“以前是挺气的,但看了你们的恋综以后,我也在想,也许,你们那样相处也不错。毕竟,伴侣伴侣,能相知相伴就好。如果你不能和他做恋人,那我希望你能成为他的朋友。毕竟,长星从小到大,同龄的朋友实在太少了。”
“妈妈……”聂长星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陈知颐闭了一下眼睛才转过身去:“你回来了?放心,他拒绝我了。但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特殊受试者不能被长期占用这是学术界的共识,我给你一年的时间,如果做不出成果来,我会根据受试者合作协定向你们发出诘问,那个时候,安乐言就不是你们独占的了。”
她的语调依然严厉,只是,走到餐厅门边的时候,在聂长星看不见的角度,悄悄回了一下头。
安乐言已经拉着聂长星坐下,连忙满是关切。
“聂哥,你……”
“你不用多说我也知道,妈妈虽然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样古板,但……”聂长星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抱歉啊,今天本来是出来约会的,却弄成这样。”
安乐言朝他眨了眨眼:“聂哥,要不要换个地方?”
“为什么?”
安乐言苦笑:“因为……你妈妈气场太强,镇住了所有的人。现在她一走,认出我们的粉丝马上就要围上来了。”
“后来啊,我们跑到研究所后面,借着员工通道才逃回研究所,结果他们就开始在网上瞎说了!”当天深夜,正在和傅识沧视频的安乐言说。
傅识沧面前的平板上,媒体推荐正一条接一条地蹦出来。
【惊!安乐言被拍到东城和聂长星约会,最终情侣或终于曝光!】
【先和安德森一同工作,又与聂长星秘密会面,安乐言的真命天子究竟是谁?】
【先后钓上七大贵公子,小coser或成恋综最大赢家!】
还有晴晴发来的截图和哀号:
【傅哥,救命!我快被粉丝逼死了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啊,傅哥你澄清一下不行吗?[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呜呜呜,我要辞职,傅哥你要记得,我是因为你不行才辞职的呜呜呜呜呜呜!】
而屏幕那边,小coser已经洗漱完毕,趴在病房的床上打哈欠:“连张导都打电话问我了,我跟他说是在东城偶遇,他还问我为什么不赶紧回海市去。我妈都没他啰唆。”
他撑着润红的脸:“还有哦,我觉得陈教授可能是故意借着聂哥出柜跟他闹翻的,想想那个时间,也大概正好是傅家和陈教授他们签订投资协议的时候,阿姨或许是想用这个理由把聂哥排除在项目外,给特效药留一条后路。唉,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
听着小coser在那边絮絮叨叨,傅识沧眼中慢慢泛起柔情。
“在你心里,所有人都是好人,大家都有一颗柔软的心。”他温柔地说。
“不是我这么认为,是事实如此。”安乐言侧躺下来,鼻尖对着屏幕,眼睛一眨一眨地就要闭上了,“沧哥,你一定会成功的,连敌人阵营的人都向着你呢。”
他实在是太困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傅识沧看着屏幕里少年的睡颜,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手机屏幕。
“那都是因为你,”他轻轻地说,“你才是这个世界的福星。”
第62章 第 62 章 紧紧地挨在一起
安乐言在研究所待了三天, 恋综两期之间的假期就这么被用尽。
期间韩特助带安妈妈过来看他,母子俩相见,安妈妈着实大惊小怪了一番。
安乐言早已习惯了她的唠叨, 笑眯眯地跟她一问一答。
“小言啊,这个地方靠不靠谱?他们该不会拿你做实验吧?”
安乐言揽着妈妈的肩头笑:“妈,您这是在哪儿看的老电影,您儿子有那么大研究价值吗?”
“怎么没有?我儿子当然是最棒的!”安妈妈一脸骄傲, “你小时候就说过,要做拯救人类的大英雄。”
“哈哈哈哈,妈妈你太看得起我了。”
“谁说你不是?”母子俩身后传来笑音,聂长星终于完成了手头的工作, 拉着行李箱过来, “只要特效药研制成功,你就是乌啉病人的救世主。”
“聂哥你也太夸张了!”安乐言忙给妈妈介绍:“妈,这是研究所的聂博士, 你儿子参与的项目, 就是他领导的。”
“领导好,领导好……”安妈妈先是露出一脸尊敬, 接着却愣了一下,“这不是天才星嘛!”
天才星是网友给聂长星取的外号,类似的还有星星哥, 天才哥, 或者就直接亲热地叫他星星。节目组被围观的时候安乐言也听别人喊过, 没想到被安妈妈一口叫了出来。
聂长星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阿姨,我叫聂长星,您叫我长星就好。”
安妈妈也不好意思了:“哎呀,我有个小同事特别喜欢你, 天天在我面前这么叫,我都被她带习惯了。”
她又露出腼腆的笑:“在节目里,多谢你照顾小言了,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特别开心的。”
安乐言赶紧拉了妈妈一把。
聂长星笑了笑,把行李放下,对安乐言说:“没事,你先收拾行李吧,我去和节目组对接。”
等聂长星走远了,安乐言才拉着安妈妈说:“妈,你别乱说,会让人误会的。”
“误会什么啊?”安妈妈笑着拍拍儿子的手,“我觉得这个聂博士不错啊,这么年轻就这么高学历,又是医生,可以把你照顾得很好不是吗?”
“还有啊,”安妈妈一脸神秘,“我看到你们昨天约会的照片了,是不是还见了家长?他妈妈看起来好有气质,我是不是应该去做个头发……”
“妈,妈!”安乐言无奈打断了安妈妈的幻想,“这都没有的事,您别跟着媒体瞎起哄。陈阿姨那是来看实验结果的。”
“好好好,我不说了。”安妈妈还是一脸开心,“以前啊,我还害怕你上这个节目,怕你在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面前抬不起头,但你能和他们相处得这么好,妈妈真的很开心。”
她仰着头,温柔地帮安乐言整理了一下头发:“你从小就有乌啉病,咱家也一直都不宽裕,但你能靠自己得到大家的喜爱,让他们认可你,妈妈以后就更放心了。”
“都跟您说了不要老是瞎操心,”安乐言紧紧握住安妈妈的手,“韩助理说片酬已经给您汇过去了,您以后就少上点夜班。放心,有我在,以后的日子您会过得更开心的。”
母子俩互相嘱咐一番,依依惜别。
安乐言上了聂长星的车,两人一起前往机场。
“不好意思啊,”安乐言向聂长星道歉,“我妈妈平时就喜欢追剧,看到网上说什么都会信,你别在意。”
“没有,你妈妈……挺好的。”聂长星说,“你们在一起很像一家人。”
他的表情有些落寞,又似乎有些羡慕。
“其实我觉得,陈教授也挺好的。”安乐言靠在聂长星身边咬耳朵,“她那天见了我,还说要我和你做朋友。”
聂长星的目光一闪:“她真的说了这样的话?”
“是啊!”安乐言赶紧补充,“说得可认真了,她说你从小到大朋友很少,在被迫失去亲情的时候,希望我能够做你的朋友。”
他特别强调了“被迫”两个字,向聂长星暗示陈知颐和他闹翻是另有用意。
可聂长星的重点似乎根本不在这里:“连我妈的这么说,那看样子我在你这儿是真的没希望了。”
他看了眼傻掉的安乐言:“不得不说,我妈看人挺准的。她说让我们做朋友,大概我就真的只能和你做朋友了。”
安乐言:……这个时候你就听妈妈的话了?
“不过呢,”聂长星又笑了,“我从小叛逆到大,也没理由这么听话是不是?我想好了,在后面这两期里,我要全力争取你!”
我知道我得不到你,但我也不会让傅识沧轻易得到!
安乐言吓得扭过身来看聂长星:“聂哥,你不要吓我。”
“怕什么!”聂长星碰碰他的肩膀,“聂哥的魅力你还没体会到呢。”
机场高速旁,绿植一棵棵闪过车窗,聂长星扭头看向窗外。
他想明白了,就像是东城研究所与傅氏的对比,虽然力量悬殊,他也并非没有一拼之力。
而身边的这个少年那么美好,恋综结束后,我还有机会再碰到同样美好的其他人吗?
与其从现在就开始伤感,不如就此放飞,纵情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又有何不可?
《美味关系》的第三站,位于华国南海的群岛。
这里是最新开发的旅游区,他们要去的那几个岛,甚至是刚刚开发完毕,第一次有游客踏足。
恋综一行人依然是从各地赶来,下机后,前往陆地最南端的码头集合。
安乐言的跟拍小李和聂长星的跟拍小陈在机场接他们。
“乐言!”小李老远就看见了安乐言,一边招手,一边把镜头向他的方向推去。
逐渐变大的画面里,安乐言和聂长星一起转头,向着镜头露出微笑。
“我一起怎么没发现,乐言和聂哥站在一起很和谐啊!”小陈感叹,“你看他们俩,今天穿的是情侣装吗?”
安乐言原本穿的还是白T和浅蓝色牛仔裤,结果被聂长星狠狠挑剔,最后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换上了一套色彩鲜艳的花衬衫和短裤。
“这才是去海滩的正确姿势!”聂长星评价道,“群岛是白沙滩,你那一身被太阳一照,都跟沙滩融为一体了,你是相当透明人吗?”
“我就是想……”嗯,我就是想当个透明人,人家明明是来吃瓜的。
“不,你不想!”聂长星也换上了一套风格类似的沙滩服,拉着他向镜头走去。
“你看他俩一起走过来的样子,真的好配!”小陈点头,“网上那些传闻会不会是真的啊?我都想转星言粉了。上期的诚意CP,不就是节目上没水花,结果下了节目就在一起了吗?”
小李是誓言粉,听到这话不由得叹气。
心累!
每当看见群里的粉丝自顾自地磕糖,他就抓心挠肝地想提醒她们,别抱那么高期望了,下期你们的傅哥还要放弃所有约会配对和工作日的选择,这可怎么拍啊!
四人很快汇合,小陈开车,小李坐了副驾驶。
聂长星帮安乐言放好了行李,又先一步闪到后座的车门前,给他扶着车门。
安乐言:……
他凑近聂长星小声说:“聂哥,你是不是有点用力过猛?”
聂长星在他脑门上揉了一把:“我还没开始呢!”
小陈看得乐呵呵地,靠近小李:“哇,我终于感受到了磕对CP的幸福!”
小李:……
一个小时的车程后,四人到达了华国最南端的码头。
这里本来就是风景优美的海滩,延绵的白色沙滩上,棕榈树的大叶片在微风吹拂下缓缓起舞。防波堤如同母亲伸出的双手,将几十艘崭新发亮的游艇、摩托艇环抱其中。
而沙滩的另一边,是直升机升降场,工作人员正在忙碌地做着飞行准备。
“这次我们是最早到的啊!”安乐言跳下车,快步走到观景平台的栏杆前,“聂哥你看,在这里就能看见小岛。”
“嗯,但我们肯定不是去那个岛。”聂长星笃定地做出判断。
“对!”安乐言大笑。
两人一起大声说:“真要是那样就不是张导了!”
“几天没见,你们怎么都学会说我坏话了!”张茂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伸出两根手指指指自己的眼睛,又点点两人。
“这不是对您的称赞嘛!”聂长星笑道,“谁不知道您的特色就是出其不意,风格多变呢?”
“怎么感觉聂长星变了?”王副导在张茂身后轻轻说,“以前还总是有点端着,现在看起来活泼不少。”
“他才多大?年轻人就应该活泼可爱,像安乐言那样多好。”张茂说,“不过也是,已经是第三期了,再不积极点就没机会了,更何况……”
两人对视一眼,傅识沧退出竞争,当然会提振其他嘉宾的信心,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安乐言又会如何行动呢?
过了不多久,穆为、秦臻安德森、银心和白景辰都到了。
“乐言!”白景辰跑来和安乐言打招呼,“这几天你怎么都没回海市?我们公司有个活动和你们公司一起,我还专门去找了你的。”
他悄悄瞥了眼不远处的聂长星,拉着安乐言小声说:“听说你这段时间都在东城,什么工作做了那么久啊?”
安德森探过头来:“你还有工作吗?我以为那天分开你就回去了。”
“是去看陈坚了吧?”秦臻拉了拉安德森的袖子,“陈坚在海市做了检查之后又去了一趟东城。”
“对!”聂长星转过身来,“对于基因片段的检测,东城那边有家机构更快也更准确。乐言也去做了检查。”
“乐言?”穆为立刻凑了过来,“乐言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安乐言连忙解释,“我不是和陈坚一起被关在石洞里了嘛,因为怕有不知名的感染,所以专门做了深度检查,结果就是,什么事都没有。”
这是他和傅识沧、聂长星商量好的对外说辞。
毕竟血样检测这种事情,中间的环节很多,不可能完全瞒过傅兴怀的耳目,但半真半假地说出来,则可以减少很多人的觊觎之心。
他说到这里,在人群里看了一圈:“沧哥呢?还没到吗?”
“大明星忙着呢!”张茂说,“昨天跟我说了,咳,今天他赶不到,让我们先去。”
是这样吗?安乐言垂下眼眸。
昨晚和沧哥视频的时候,他怎么没提这件事呢?那个时候,他明明已经打包好了行李,是临时有什么变动吗?
其他嘉宾则在心里松了口气,却也渐渐起了点敬佩之心。
傅识沧果然是个守信用的人,虽然只是口头的约定,当时也只是说放弃约会权,没想到他竟然连出发都不跟大家抢。
想到这里,嘉宾们的目光都向张茂投去。
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名导又要开始作妖了。
果然,张茂拍了拍手。
“今天你们背着我说小话我可都听到了,说我喜欢搞事情是不是?”张茂瞪着眼睛,“我还真的很喜欢搞事情。”
他哈哈一笑:“从这里到我们的目的地,一共82海里,我们会用游艇把大家送到距离这里最近的绿马岛上,然后,敲黑板啊——”
他伸手在观景台的栏杆上敲了几下,惹来嘉宾们的一片笑声。
“现在,大家要选择不同的交通工具从绿马岛出发,然后去往自己居住的小岛。是的,你们没听错,每人一个岛!”
“导演,您这哪里是拍恋综啊,您这是拍荒野求生吧!”穆为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别急,你想要的我都有!”张茂一如既往地骄傲,“好了,节目组会集中管理大家的行李,上船吧,我们先去绿马岛。”
码头边汽笛声响起,一艘崭新的游艇缓缓驶到他们面前。
“张导你这是下了血本啊,”秦臻笑道,“最新型的FERRETTI YACHTS INFYNITO 90,虽说不是限量款,但租金也不便宜。”
“谁说我一定要租?”张茂瞪了他一眼,“这是朋友友情出借,给你们蹭的!”
大家哈哈大笑着向游艇走去。
碧蓝的海湾中,洁白的艇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宽敞舒适的四季露台更是让嘉宾们欣喜不已。
站在甲板上极目远眺,蔚蓝的天空和海洋,白色的海浪,清凉的风,都让人心旷神怡。
秦臻拿过侍者手中的两杯香槟,递了一杯给安德森:“喜不喜欢?”
“嗯,”安德森点头,“你要买?”
“对我来说有点大,我更喜欢紧凑型的FERRETTI YACHTS 500,不过如果你要开party,可以考虑找傅识沧借。”
“傅识沧?”安德森一脸困惑,“为什么是傅识沧?”
秦臻笑了笑,指着甲板一角,笑声凑在安德森耳边:“因为这就是傅识沧的船。”
几分钟前,安乐言就站在那个角落里,静静地看着那里摆放的一个小小的玻璃展台。
展台精致,水晶玻璃折射着灿烂的阳光。
而在那束光的中央,摆放着两个小小的手工木雕。
那是两枚国际象棋的棋子。
一个国王,一个王后。
紧紧地挨在一起。
第63章 第 63 章 抓住你了
安乐言上船的时候就觉得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
上辈子的傅识沧, 很喜欢游艇。
在海外留学的时候,他就曾专门到克罗地亚里耶卡去参观游艇造船厂,回国后, 在难得的休息时间里,他都会考虑驾船出海,用清新的海风、海水和阳光暂时洗涤疲惫的心灵。
安乐言跟着他上过几次游艇。
傅识沧喜欢把自己喜欢的艺术品带上船,放在玻璃柜里, 仿佛将它们置于无边的大海之上。
虽然,他从未见过沧哥把自己的木雕作品放入玻璃柜。
但那枚棋子他不会认错。
幼稚的刀法,粗糙的切割,比自己前段时间要来的那个还要糟糕。
没有哪个收藏家会收藏这种稚拙的木雕, 除非, 他就是它们的主人。
既然是自己家的游艇,主人为什么又不出现呢?
沧哥,又有什么秘密行动了吗?
游艇上过得舒适, 两个小时的时间一晃而逝, 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座绿色的岛屿。
远远看过去, 果然就像是一匹绿色的小马驹。
游艇在位于“马腹”的码头停靠,几位嘉宾下船时都有点依依不舍。
“张导,我就选择这艘船作为前往自己岛屿的工具, 可以吗?”白景辰问。
张导正在礁石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闻言回头:“不好意思, 这船的主人自己要用,你喜欢的话,以后再说吧。”
他又接着笑骂:“你也不要太偷懒了。这哪里是交通工具,这完全就是躺平工具。”
绿马道作为交通工具中转站, 面积并不是很大,嘉宾们只走了十分钟就横穿了整个岛屿,来到对面的码头。
如果用宁静精致来形容方才的码头,现在呈现在大家面前的风格就是粗犷狂野。
海上摩托艇、水上超跑、海上拖伞、划水板和快艇、海上飞鱼、动力潜水……
一个比一个刺激。
安乐言的目光在一众“交通工具”上掠过,又看向嘉宾们。
不愧是各家豪门的公子,在这些需要速度与激情的项目面前,居然都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情,就连银心,也看着水上飞鱼两眼放光。
“好了,现在开始选择交通工具。”张茂说,“想好了就直接跑过去,抢到就出发。工作人员会告诉你们岛屿的方向。”
他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条丝巾,拿在手中充当旗帜,站在了嘉宾身前。
“张导,您确定不穿条裙子吗?”穆为大声开着玩笑,“人家赛车发令员都穿超短裙的。”
“贫!你接着贫!”张茂对着他瞪眼睛,“等会儿抢输了就自己游过去!”
说完,他一挥丝巾:“出发!”
所有人都快速向那片区域跑去。
刚才张茂的话提醒了他们,这里有七个人,但交通工具只有六种,最后落单的那个人,难道真的要游泳?那还不累死?
大家都铆足了劲跑起来。
绿马岛的沙滩细腻洁白,是休闲散步的好地方,但跑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不一会儿大家就分出了层次,体力高下自见。
最先感觉无力的依然是银心。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前进的方向上并没有别人,似乎没人愿意去坐那个十分小儿科的水上飞鱼。
他喘了口气,却看见前方的安乐言停了下来。
“你还好吗?”安乐言回头走了几步,担心地看着银心,“体力跟不上就别跑了,张导肯定不会真的让我们游泳。”
“嗯,我知道。”银心点头,“乐言,要不我们一起去坐水上飞鱼吧,那个气垫上可以坐三个人,你也不用跟他们抢了。”
“那再加我一个!”穆为的声音传来。
他笑呵呵地插入到两人之间:“我也觉的,竞争多没意思,大家一起过去不就行了。”
还有一点,他默默地想,万一同时乘坐同一交通工具,就可以住在一起呢?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第一期的第一次约会,安德森不就是因为分吃了一块饼干,就获得了一次晚餐约会的机会?
在张导这里,凡事都不能用常理推测。
三个人干脆不再跑了,慢慢走到水上飞鱼面前。
水上飞鱼是由摩托艇牵引的一个巨大橡皮艇,后方设有三个座位。
随着摩托艇的加速,橡皮艇也跟着在水面飞驰,最快的时候,橡皮艇头部翘起到接近垂直甚至飞起,据说,坐在上面会感觉到赛车漂移的刺激感。
他们一走近,摩托艇的驾驶员就冲他们挥手说:“三个人?多了多了!”
“什么多了?”穆为奇怪地看过去,前方的橡皮艇旁边,聂长星已经好整以暇地等着了。
“你怎么也选了这个?”穆为跟他打了个招呼,我以为你会选择更刺激的项目。
“我的确是想的,”聂长星笑道,“不过水上项目我以前都玩得太多了,这次不求乐趣。”
至于求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那怎么办?”穆为挑眉,“我们三个人猜丁壳,一局定胜负,输的人去找别的工具?”
“行,就这么办!”聂长星和银心点头。
不知是不是命运的捉弄,三人围在一起,竟然三次都出的一样。
穆为感叹:“我之前还怀疑乐言和傅识沧的平局是安排好的,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巧。这会儿需要分胜负的时候才发现,平局竟然也挺容易的。”
三人还没分出胜负,那个摩托艇驾驶员突然又叫了起来:“你们走不走?人数刚刚好!”
银心茫然抬头:“哪里刚刚好,四个人怎么……诶,乐言呢?”
三人身旁的大海里,摩托艇飞速驶来,在他们面前一个漂亮的回转,扬起一片雪白晶莹的浪花。
“大家加油哦!我先走啦!”安乐言扬起笑脸,手下一转油门,摩托艇飞快地向着远方冲去。
“这个安乐言,这一期也放开了不少啊!他什么时候跑到摩托艇那边去了?”王副导在监视器前兴奋得直拍桌子。
“在他们三个猜丁壳的时候哈哈哈,”小李一直负责着安乐言的跟拍,眼睛当然一直都黏在他身上,“摩托艇离水上飞鱼最近,他们三个纠结平局的时候,乐言已经偷偷跑到摩托艇那边去了。哎呀呀,穆为和聂长星的如意算盘都打空了啊!”
张导却露出欣慰的笑容:“这孩子以前总是负担太重,能这样调皮一下,才让人感觉到真正的鲜活。我本来还担心他负担太重把大家的气氛弄得尴尬,但现在来看,这一期会很有看头啊!”
“这安乐言还真是个宝!”王副导摇头晃脑,“时刻都有惊喜啊!”
海上阳光灿烂,安乐言驾驶着摩托艇,如离弦之箭,破水而出。
穿书这件事,总是让他觉得,自己只是这本书里的一个小旗子,被作者摆弄,身不由己。
而他以前也一直都觉得,自己作为这个世界的外来者,不该觊觎这里的一切。
但当聂长星告诉他,他的血样可以帮助他们研制出让乌啉病人终身免疫的药品时,他突然发现,原来,我也可以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我也可以在这个世界里留下属于自身的痕迹。
这本书,已经因为他而脱离了作者的控制,如同一棵大树,长出了全新的,更加葱郁的枝桠。
摩托艇飞一般的掠过海面,在海浪上轻快地跳跃。海风呼啸着灌入耳朵,咸涩的海水扑面而来,让人真切地感受到海上运动的刺激与狂野。
而这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这种掌控与自由让他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
湛蓝的大海上,摩托艇如利箭般破浪而驰,船尾拖曳出长长的白色水带,如同在大海中舞动的蛟龙。
少年迎风而立,连睫毛上闪耀的水珠都快意十足。
摩托艇上的导航早已被设定好,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安乐言便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这里几乎不能称之为岛,碧蓝的海面下,能看见漂亮的蓝绿色礁石,却和海面之间还有两三米的距离。
礁石上是一座漂亮的水屋,远远看去,就像是漂浮在海面上一样。
安乐言放缓了速度,绕着小屋转了一圈。
漂亮的白色复式小楼,安装着巨大的滑动窗和透明玻璃地板。站在房子里,不用出门,便能看见屋下美丽的珊瑚礁和游来游去的小鱼。
屋外有宽大的木质露台,游泳池水清澈透亮。
更让人惊喜的是,水屋的二楼露台装着超大的旋转滑梯,可以从屋顶直接滑入大海之中。
“哇,乐言的这个岛也太美了。”小李惊叹,回头眼巴巴地看着张茂,“张导,我能去那岛上跟拍吗?”
张茂冲着他笑:“那岛上安装了二十个360度无死角高清摄像头,还有三台智能无人机随时供我们调用,你觉得,你上岛能有它们拍得周到吗?”
小李:……
这年头,连摄像师的工作也被AI抢了吗?这期的投资人怎么这么大手笔,这得花多少钱!
张茂像是看出了他的心理活动,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放心,投资人不会破产,我们这是给新岛做广告,这边的旅游局求之不得。不过你还是有用武之地的,小岛上每天都需要补充补给,你想过去,就暂时充当一下搬运工吧!”
小李:不愧是张导呜呜呜,搬运工也可以啊!
安乐言此刻已经登上了水屋,不一会儿,他的行李也被送了过来。
“大家先休息一下,”露台上的扩音器传出张茂的声音,“傅识沧大约下午五点到,到时候我会通知大家集合。”
安乐言打开行李箱,把衣服都拿出来挂好。
拿到最后一条牛仔裤的时候,安乐言顿了一下,感觉沉甸甸的。
口袋里有什么东西。
安乐言摸着它的轮廓,避开摄像头偷偷看了一眼。
是韩特助的那部手机!
想也知道是谁放进来的,安乐言不由得弯了弯嘴角,把手机连同裤子一起,放进了抽屉里。
“叮叮咚咚……”节目组的主题曲突然在身后响起,把安乐言吓了一跳,他转头去看。
卧室的床边摆着一台移动闺蜜机,和一般机器不同的是,上面只有两个按钮,一个“呼叫”,一个“接通”。
此刻“接通”的红灯亮起,一闪一闪的。
安乐言走了过去,按下按钮。
屏幕缓缓亮起,现出聂长星的脸。
“诶,乐言!”他立刻笑了起来,“这个果然能联系到嘉宾们,只是没想到是你。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面对他关切的目光,安乐言洒然一笑:“挺好,摩托艇可好玩了,有机会你一定也试试。”
聂长星傲然仰头:“我可是高手呢,到时候一起。”
他好奇地看了看安乐言身后的背景:“你是住水屋?让我看看你的房间。”
安乐言开心地点点头,他研究了一下闺蜜机的结构,推着这个大平板在屋子里转起圈子来。
“你的水屋很大啊!”聂长星的目光兴致勃勃地跟着安乐言,在见到滑梯的时候,不由得和安乐言一起大笑。
“我这边是沙滩屋,我展示给你看!”他也推起了自己的闺蜜机。
聂长星那边显然是个真正的小岛,小别墅旁椰影连连,银白的沙滩延绵。几把漂亮的沙滩椅就放在椰树下,清风徐来,树影轻轻晃动,看起来十分惬意。
“你那边的沙滩真好看,”安乐言真心实意地夸赞,“你住在哪个方向啊?离我这里远不远?”
聂长星不说话,只是通过屏幕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谁让你要丢下我先走,我们三个坐水上飞鱼到了距离这个岛很近的地方,才各自分开。所以我、穆为和银心三个人的小屋都离得不远,站在楼顶还能互相望见。但是似乎没有经过你的水屋。”
安乐言脸红地眨了眨眼睛:“不要怪我啊,我这不是不想让你们为难嘛。不过你放心,今天集合之后,我一定弄清楚大家的方位,然后第一个到你家做客,好不好?”
这段时间他和聂长星相处得多,早就知道他和陈教授一样,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不由自主就用上了自己的撒手锏。
少年装委屈的演技浑然天成,即便是在人前傲惯了的聂长星,也大感难以抵抗,不一会儿就快要破功。
他使劲绷着脸:“第一个来做客有什么好稀罕的。你要是想补偿我,那下次约会,如果归你选,你要选我才行!”
“啊?”安乐言不由得一愣。
如果是在第一期和第二期,他此刻必然毫不犹豫地点头。
可就在这一瞬间,他脑中猛然浮现的却是:那沧哥怎么办?
“行不行?”聂长星在屏幕那头等他的回答。
“行!”安乐言点头。
既然要随心而行,那就痛快决定,约会规则都还不知道呢,提前操心那么多干什么!
聂长星得到了回答,心满意足地切断了通讯。
再没有视频电话打来,安乐言也不想主动联系其他人,干脆换上泳裤,来到室内的下沉泳池。
他想了想,用毛巾遮住了摄像头。
“我想一个人放松一下,晚点再开吧。”他对着摄像头解释了一句。
没有摄像头盯着,安乐言感觉放松了不少。
泳池直接沉入海水之中,清透的玻璃外就是波光粼粼的大海,在其中畅游,就像是在潜在海水之中。
他躺在一片巨大的充气浮板上,心里还有点乱。
聂长星好主动啊,我都有点招架不来了。
沧哥怎么这么晚,是什么事情耽误了啊?
还有安德森他们……
疲累渐渐占据身体,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安乐言慢慢醒来。
浮板依然漂浮在泳池中,日光却似乎西斜少许,泳池下的又是一番不同的美景。
几条小鱼在礁石间旁若无人地嬉戏着,好奇地用嘴巴碰碰泳池的玻璃,像是要邀请他一起游玩。
他笑着敲了敲眼前的玻璃,小鱼一摆尾,掠过不远处的礁石。
安乐言的目光跟着小鱼放远,却突然一凝。
在那个方向上,一个身影正缓缓潜水而来。
安乐言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双手不由自主地贴在玻璃上,紧张地看着来人。
那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很快,他就来到了安乐言面前。
清澈的海水中透过温暖的阳光,男人戴着潜水镜,嘴角却一直都噙着笑意。
修长的双腿缓缓划着水,男人轻轻把手掌贴在了玻璃的另一面,正正包住他的手,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
他笑着说:“抓住你了。
第64章 第 64 章 谁会游八公里去见他
傅识沧的手比安乐言的要大上一圈, 贴在玻璃上的时候,几乎把他的手整个笼罩。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安乐言依然觉得, 隔着玻璃与他相贴的那只手掌将火热的温度渡了过来,热度顺着手心、手臂急速传到脸上,烧得他一脸通红。
他咬着嘴唇看向傅识沧,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沧哥, 这几天你都去哪儿了?
为什么借给节目组游艇自己却不一起来?
为什么,你现在会在这里?
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又似乎,他并不在乎这些事情的答案, 只要看到他就够了。
傅识沧在水下静静地看着玻璃另一面的少年。
当他的手掌贴上他的, 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少年白皙的身体慢慢泛上一片潮红,从胸前到耳尖, 仿佛早间的红霞自海面初升, 连锁骨上那颗“红杏”都变得无比娇艳。
他轻轻眨了眨眼睛,朝少年招招手。
安乐言从浮板上滑了下来, 身体轻轻贴着玻璃,用口型问他:“你怎么来了?”
他笑了笑,缓缓划水, 让自己贴近玻璃。
然后, 他俯下身, 在少年锁骨位置的玻璃上,轻轻印下一吻。
“轰——”安乐言只觉得自己自锁骨燃起了一把大火,连大脑都被烧得一片空白。
等他再次找回意识,傅识沧已经游开了好几米, 朝他挥挥手,再无踪影。
浑身上下还是热热的,安乐言干脆沉入了水中,让冰凉的池水冷却他满身的热度。
过了好一会儿,他感觉自己差不多都凉透了,才回到卧室去挑衣服。
刚换好,那台闺蜜机又亮了起来。
他再次按下接受键,这一次出现在屏幕上的是安德森。
“安?看样子我运气不错。”安德森大咧咧地笑着,“你住哪里?”
“我也不知道啊,”安乐言摇摇头,“我开着摩托艇来的,这里是一个珊瑚岛,我来的时候是全部沉在水下的,不知道现在怎么样,我们一起去看看。”
在他的印象里,刚才沧哥来的时候,感觉海水好像浅了一点点。
果然,他推着闺蜜机来到外间露台的时候,海水又褪下去了一些。
如果傅识沧这个时候过来,怕是不用潜水,而是能走着到游泳池那里了。
安德森在屏幕另一边大笑:“那你可要小心,万一退潮的时候去滑滑梯,撞到浅水的珊瑚礁上,屁股和膝盖可要疼死了。”
安乐言愣了愣,偏头看向屏幕:“怎么感觉你经验丰富?”
安德森伸手警告他:“不要乱说啊,当年闯祸的可是我哥。”
两人同时大笑起来。
“安,你怎么穿着外出的衣服?”安德森眯了眯眼睛。
少年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艺术感衬衫,浅蓝色布料上绣着同色的暗纹,看起来精致又贵气十足。
“晚上不是要一起吃饭?”安乐言在镜头前转了转身体,“这件我第一次穿,好看吗?”
“好看,但是……”安德森又仔细看了看,“感觉不是你会主动选择的风格。”
“你眼光真准,”安乐言点头,“是一个朋友帮我买的。”
他在研究所住了好几天又直接从东城出发,衣服都还是在南城穿过的,却没有时间去补充,被安妈妈好一顿埋怨。
最后,还是韩助理跑了一趟,给他带回来一大箱衣服。
他原本以为是家里的旧衣,刚才打开才发现,里面有好几件新的,这就是其中之一。
衣服合身,也没有不穿的理由,他试了一下,还挺喜欢的。
不过,等坐着节目组的小船来到主岛上,他才发现,自己似乎穿得太严肃了。
穆为和聂长星还是一身花衬衫,银心和白景辰是T恤短裤,安德森参考了他的风格,却又懒得穿正装,工字背心外套了一件休闲衬衣。
只有秦臻,还是万年不变的精英风格,法式衬衫穿得一丝不苟。
安乐言一看到他就笑了,立刻往他那边走了两步。
“这么多人,就我俩像是从会议桌上下来的,还是站在一起比较好。”他笑着对秦臻说。
接着又看了看周围:“沧哥还没来吗?”
“马上,”张茂放下手机,“说是路上船坏了一会儿,还好很快就修好了,换了衣服就过来。”
“他这是什么运气?”穆为笑道,“怎么出来玩船也能坏,张导你是不是欺负人家?”
张导冲着他瞪眼睛:“我欺负他的地方多的去了,有必要在船上搞破坏?真是的!你以为他那大游艇我赔得起吗?”
“哈哈哈哈哈哈——”嘉宾们都大笑起来。
笑声爽朗,引得附近的游客都看了过来。
都是身高腿长气质出众的帅哥,随便一个放在人群中都是非常显眼的存在,何况这么多聚集在一起,周围的游客中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们。
张茂倒是老神在在,上一期回去后,他专门加强了安保措施,岛上的人也不是很多,即使都围上来,安保队伍也能应付。
游客们中间果然有很多《美味关系》的粉丝,这会儿都拿着手机在拍照。
好在大家都礼貌围观,并没有影响节目组的正常拍摄。
此刻晚霞正好,夕阳映照在典雅的长桌上,洁白的亚麻蕾丝桌布在海风的吹拂下缓缓飘动,鲜花娇艳,花瓶旁还摆放着数十个点着蜡烛的透明水晶杯,十足浪漫。
“啊,来了来了!”突然,有人小声尖叫起来。
“谁来了?”
“傅影帝,傅识沧啊!”
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很快自动分出一条道路,露出傅识沧的身影。
新晋影帝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绣着暗纹的衬衫,带着温和的笑意,向人群致敬后,走到长桌前。
安乐言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袖口。
沧哥的这件好像和我是同款?只是颜色不同。
他悄摸摸地看了看其他嘉宾,还好,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水晶杯里的烛光都不算亮,大家都没看出来。
“不好意思,路上耽误了点时间。”他的目光扫过长桌上的嘉宾,在经过安乐言的时候,目光缓缓掠过他衬衣上的暗纹,最终在他锁骨的位置微微停了停,勾唇一笑。
安乐言偏过头不看他。
嘉宾们就坐,傅识沧自然是距离安乐言最远的位置,他却并不在意:“经过了上一期的苦役,今天我到岛上的时候,差点误以为自己在天堂。”
他这话一出口,大家在救助中心干活的记忆被瞬间激活,嘉宾们都笑了起来。
“所以啊,”傅识沧举起酒杯,“让我们为张导的回心转意干一杯!”
八个帅哥都举起了酒杯,连一旁围观的游客也大声起哄:“张导,喝一杯,喝一杯!”
张茂没办法,端起红酒喝了一大口,接着求饶:“我酒量不好,还要工作,大家见谅,见谅!”
嘉宾们也不再闹他,开始交流今天的所得。
“那个闺蜜机,一天好像只能拨出一次啊,还是随机的。”聂长星说。
秦臻点头:“对,我也试过了,除了按‘拨出’按钮,其他的什么都干不了,而且按过一次以后,第二次就没用了。”
穆为看向两人:“秦臻接通的是我,长星你打给谁了?”
“乐言啊!”聂长星就坐在安乐言身边,习惯性地用肩膀碰碰他的,“我们互相参观了一下对方的房间,乐言那个水屋可漂亮了。”
“你运气真好!”穆为十分羡慕,转头看张茂,“张导,我们每个人一个岛,能去串门吗?”
“可以啊,”张茂笑,“你们自己想办法过去就行。”
“啊?”银心吃惊,“我们哪儿有交通工具?上岛以后不是都走了吗?”
张茂大笑:“所以我让你们自己想办法啊!”
果然是只老狐狸!嘉宾们在心里暗暗唾弃。
但几个人依然不死心,等吃完了饭,他们就围坐在沙滩上,开始研究大家所在的地方。
“我找到宣传图了!”白景辰一声欢呼,把手机递给银心。
银心只看了一眼,就在海滩上画下了宣传图中各个小岛的位置。
“张导,你不容易啊!”围观的游客哄笑起来,“你这斗智斗勇的对象都是专业人才,头发掉了不少吧!”
“唉,可不是吗,多谢理解,以后你们喷我之前,先想想今天哈!”张茂起身向大家摆了摆手,又不放心地薅了把自己的头发,引得大家又笑一通。
安乐言坐在银心身边,看着他画出绿马岛,自己所在的水屋和其他小岛。
“绿马岛是最近的大岛,聂长星是有白色沙滩和椰林的,这个岛比较好确认。我和银心在他左右。乐言应该比较远,因为我们三个坐飞鱼过去的时候并没经过那座水屋,”穆为偏头过去问安乐言,“你当时开船开了多长时间?”
“大概半个多小时吧,”安乐言估计,“摩托艇还挺快的,按照当时的感觉来估计,时速应该有80到100公里的样子。”
“那就是距离绿岛四五十公里。”几人在几个水屋中比较一番,终于确定了安乐言的位置。
“嘶——”几个嘉宾都沉默了。
像是安排好的一样,安乐言所住的水屋正好在几个嘉宾的中间,其他的小岛如同众星拱月,把他围在中央,每一个小岛距离他的水屋都有大约七八公里的样子。
要知道,十公里的游泳已经算得上是马拉松项目,世界顶尖高手的记录是1小时51分钟,而对于身体强健的普通人而言,就算不休息,七八公里距离至少需要三四个小时才可能跨越,那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各人前往岛屿的交通工具,早就被节目组开走了。
几个原想偷偷去拜访安乐言的嘉宾,全都歇了心思。
看样子,只能正大光明去争取约会机会了。
安乐言坐在人群中,抱着膝盖,目光一直落在银心所画的地图上。
傅识沧的小岛在他的水屋东面,居然是一片荒凉的沙滩,只有一顶野营帐篷。
那他要怎么生活一个星期啊?安乐言想。
而他下午的拜访,应该是乘船经过的时候悄悄过来的?
可惜了,我还想和沧哥一起去抓那些小鱼呢。
他把脸颊枕在膝盖上,偷偷看了傅识沧一眼。
傅识沧也在看他,镜片里反射着蜡烛的光,目光却一直都落在他的脸上。
但见他看过来,也只是轻轻勾了勾嘴角。
沙滩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嘉宾们很快就没法继续聊天了,张茂安排安保团队送嘉宾们回各自的岛上。
“张导,如果想去海里游泳的话,需要带跟拍吗?”安乐言突然问。
“带自拍仪也行,”张茂回答,“但一定要带上节目组提供的远程救生设备,距离你们小屋一公里处有安全护栏,我建议最远也就到那里了,毕竟大家的安全更重要。”
安乐言点了点头。
一公里和七八公里,好大的差别呢,他讪讪地想。
突然,他感觉有人轻轻在他后脑勺上揉了揉。
柑橘与薄荷的香气被海风送入鼻腔,他不由自主地将后脑勺轻轻向后压了压,蹭蹭他的手心。
“傻孩子,不要冒险,嗯?”傅识沧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安乐言叹了口气,点点头。
可是回到水屋以后,他依然悬着一颗心,总觉得不舒服。
纠结半晌,他还是换上了泳裤,带好节目组规定的电子设备和救生设备,来到水屋的露台上。
傍晚他们聚会的时候正是退潮,海水最浅,这会儿已经慢慢开始上涨,但滑梯还是不能用。
安乐言仰头看着天空。
南海上空,璀璨的银河横过天际,满天都是美丽的星光。
安乐言在无数颗星星中找到了牛郎织女二星,朝着他们中间的位置游去。
上辈子他刻意锻炼过体能,巅峰时期游一公里大约只需要十六七分钟。现在的这具身体也还不错,游到漂浮的防护围栏处时,也还不到半个小时。
安乐言打开了随身带的自动充气泳圈,趴在上面,看着围栏之外的大海。
南海上没有灯光污染,星空看起来特别近,几乎有种整个天际就压在头顶的错觉。
沧哥,就在牛郎织女之间的那个方向。
他突然想,现在要是有座鹊桥就好了,让我去沧哥那边看一眼。
也不知道他就住一个帐篷,会不会不安全。
他趴在泳圈上,向着东面看了很久,头顶的银河都挪动了好远,他才转身,准备返回水屋。
突然,一阵水花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人正向他游来。
这怎么可能?
茫茫南海,又是夜半时分,附近根本没有船只,谁会在这个时候游夜泳?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那是谁。
安乐言从泳圈上滑下,伸手抓住了围栏。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紧张极了。
围栏粗糙的绳索磨着他的手心,指节因为用力都有些发白,安乐言只觉得身周的海水,都随着他的心跳在不断起伏。
水花越来越近。
“哗啦。”男人最后一次蹬水,扬起一片水花,几滴咸湿的海水溅在他脸上,他却浑然不觉。
安乐言伸出一只手,立刻被来人抓住。
手指交错,傅识沧的手指插入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月光下,男人如水妖般从海中探出头,扣紧的十指被他用力一拉,安乐言不由自主趴在了他的胸前。
男人的胸肌强壮又光滑,依然在不停地剧烈起伏,搂着他的力气却大得快要让他透不过气来。
星空璀璨,大海茫茫,两人就靠踩水和那个小小的泳圈,漂浮在海面上。
身体贴着身体,呼吸交错。
傅识沧的脸上浮起由衷的笑容:“这一次,是真的抓到你了。”
第65章 第 65 章 他犯规!
安乐言想要说点什么, 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偏过头,听着男人剧烈的心跳。
而且他觉得, 自己的心和他的跳得一样快。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仰起头来:“沧哥,你……你是游过来的?”
“是啊,”傅识沧垂头看着怀中的少年, “节目组不做人,哪有什么交通工具?”
“可是,八公里……”
傅识沧笑了起来,胸膛震动, 低沉的笑声回荡在少年耳边:“没有八公里, 但是,你真的想在这大海中央听我说?”
安乐言这才想起来,两人还泡在水里呢。
“那, 去我那儿?”
可摄像头怎么办?
不不不, 沧哥身体要紧,得让他过去休息休息。
像是看出了他脑子里的纠结, 傅识沧又笑了起来:“张导也没说不能私下拜访,只是告诉我们难度很大罢了。”
他低头看看疑惑的小coser:“还是说,你想把最终选择的神秘感保持到恋综最后?”
安乐言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眨了眨眼睛:“沧哥, 就算你去拜访我, 好像也不能说明, 到最后我就会选择你啊。”
“嗯?”男人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手臂微松,怀里的人便像游鱼一般,一下子游开好几米。
充气泳圈浮动在他身后, 一个笑脸正正对着傅识沧,十足调皮。
“好啊,还学会逗人了!”傅识沧笑骂一声,紧紧跟上。
但是,这样的安乐言真好啊!
调皮、鲜活,自由自在。
又花了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安乐言的水屋遥遥在望。
潮水又涨了起来,小屋再次变成了水上别墅。
傅识沧拉了安乐言一把:“我不进去了。”
“那怎么行?”安乐言有点着急,“你游了这么远,进去休息一下,我做点吃的给你?”
“不用,”傅识沧指了指水屋的灯光,“总得尊敬一下可怜的张导。”
“那你也不许走!”安乐言生气了,“你过来一趟容易吗?我怎么可能让你再游十几公里回去?”
“没有那么远。”傅识沧轻轻捋捋安乐言的头发,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我那边虽然什么都没有,但却是南海上最大的一个拖尾沙滩,只要不是涨潮到最高,我可以走大约五公里,游泳过来不过三四公里,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
“真的吗?”安乐言有点不信。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傅识沧轻笑,“因为我是最后一个到的,又是节目组这期最大的投资人,在选择岛屿上,当然还是有一点特权的。我几天前就选好了地方,所以今天下午的时候,才能这么准确地找到你。”
“可你怎么……”
你怎么知道我会住在哪里?
傅识沧又笑了:“来岛上的导航都是节目组设置好的,你觉得张导会把你安排在随便就能到达的地方吗,小公主?”
安乐言眨了眨眼:“小公主?”
“那是小王子?”傅识沧又抱了他一下,“被关在遥远城堡里的小王子,等着别的王子来解救,只不过张导这条恶龙没想到,小王子也会跑得远远的,去迎接他的骑士。”
谁要你做骑士了!安乐言一脸羞涩,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趁着这一推的力量,傅识沧在水中漂出一两米:“我就是想送你回来,你安全我就放心了。快回去吧。”
确认他和泳圈之间的连接牢固,他转头便往回游。
安乐言扶着泳圈,一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这才慢慢游回水屋。
“乐言?”张导的声音从水屋一角传来,“你怎么出去这么久?随身摄像头也没开,要不是你生命体征一直正常,我都要叫海上救援了。”
“啊,抱歉,我大概是忘记按开关了。”安乐言仰头看向摄像头,努力露出个微笑,“我游到围栏那里了,趴在围栏上看星空真的很美。”
说完,他朝着摄像头挥了挥手:“我去洗澡了。”
“张导,乐言怎么看起来蔫蔫的?游泳游累了?”
“不知道,但感觉有情况。”张导摸了摸下巴,“他说去了围栏……给我看看他最后停留的坐标。”
等看到安乐言方才的轨迹,张茂的眼睛猛然亮了。
“东边啊,那可是小傅帐篷的方向……”张导连连点头,“啧啧啧,没想到这俩人还真有点情况,虽然只到围栏边,但是毕竟近了不少吧。”
他看向王副导:“把这个轨迹影像记录一下,在节目里可以做个暗示,为了爱靠近你什么的,交给后期做一做。”
王副导点头:“没问题,让我看看傅识沧的。噢哟!”
他这一叫,把大家都吸引过去了。
傅识沧没开生命监控,但gps是系统自动的,无法关闭。
监视屏幕上,傅识沧的轨迹和安乐言如出一辙,只是方向相反,是朝着安乐言水屋的方向。
信号停留在围栏边,现在都还没有离开。
“哎呀,这两人该不会隔着茫茫大海互望吧?”小景一脸憧憬,“星空之下,渺小的人类浮于波涛之上,被大海隔开,心里却一直想着对方。这不就是牛郎织女吗?我都想加入后期组了,把这个剪一剪,很感人啊!”
张茂赞许地点点头:“我感觉可以,你把创意写下来,回头交给后期。”
他兴奋地搓了搓手:“嘿嘿,有苗头了,终于有苗头了,咱们的乐言要开窍了!”
安乐言的水屋。
浴室里热气蒸腾,安乐言将身体泡入浴缸中,仰头枕着浴缸的边缘,轻轻闭上眼睛。
沧哥,游了那么远过来,不知道会不会很累,现在还没有回到帐篷里吧,等会儿用闺蜜机试试,看能见到他吗。
他轻轻捧起热水,泼到自己肩头。
水流过锁骨,沿着身侧的伤痕缓缓流下。
他轻轻摸了摸锁骨上的疤痕,这是他从前世带过来的唯一一点痕迹,如今似乎正在慢慢淡去。
或许,沧哥成功的那一天,它就会彻底消失,而我……
就完全是这个世界的人了吧。
外间似乎又响起了音乐声,是那台闺蜜机?
安乐言连忙从水中站起,披上浴袍就冲了出去。
通讯接通,看到的却是穆为的脸。
“穆哥?”安乐言小心把浴袍的前襟拢好,又整理了一下头发,“你还没睡?”
穆为似乎喝了酒,看着他直笑:“我的运气不错呢,一天一次的机会,一下子就找到你了。”
“你一个人在喝酒吗?”安乐言关切地问,“别喝太多了,小心明天起不来哦。”
穆为眯了眯眼睛。
眼前的安乐言显然是刚洗完澡出来,脸色粉粉的,目光里却满是温柔关心。
多好的人啊!哪怕和他在一起多一天,都能多一天快乐。
他忙把手里的啤酒瓶放下了:“好,我听你的,不喝了。”
和之前聂长星和安德森一样,安乐言带他看了自己的漂亮水屋,穆为也展示了自己的房子。
只是,他大概是真的喝得有点多,没过多久就困得不行,推着闺蜜机躺倒在床上。
多想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能看见这张脸啊!
看着穆为睡得香甜,安乐言切断了通讯。
他的手在拨出按钮上悬了片刻,终于下决心按了下去。
一阵轻柔的主题曲之后,屏幕慢慢亮了起来。
“哎呀,是乐言!”白景辰开心地从床上坐起来,“我还以为今天没法联系你了呢,刚才我想赌一把,没想到接通了傅哥!”
接通时一瞬间的失望顷刻又变成了开心,悬着的一颗心重重落回身体,安乐言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我也没想到。”
没想到,接错了通讯,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他笑得开心:“你那边环境怎么样?”
“我吗?还挺好的。”白景辰推着闺蜜机展示了一圈,“我也是水屋,还有个水下餐厅呢,就是没有你的大滑梯。”
“哈哈哈,我也喜欢你的水下餐厅,欢迎你来我这儿滑滑梯。”安乐言止不住笑。
“我也想啊,”白景辰一脸不甘,“但是八公里谁游得过去?张导也太高估我们的体力了。”
可是,真的有人游过来了,安乐言想,虽然沾了拖尾沙滩的光,缩短了好几公里的距离,但他依然是唯一一个愿意尝试的人。
他忍不住问道:“你给沧哥展示你的水屋了吗?”
“当然啊,”白景辰说,“我还看了看他那边的情况,真的就是个大帐篷,不过有单独的卫生间和浴室,也是原生态,用石头垒起来的,看起来好艰苦的样子。”
“这样啊……”安乐言哭笑不得,不是说提前选了吗?怎么就选了这么个地方?
他心中突然一动,难道,就是为了那五公里的拖尾沙滩?
他在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要游过来吗?
那边的白景辰还在絮絮叨叨:“不过傅哥是真的有体力,这么晚了,居然还在游泳,我和他接通视频的时候,他才从海里回来,浑身都是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游了多远……”
和白景辰通话结束后,再没有任何通讯进来。
夜已经深了,安乐言悄悄从抽屉里拿出韩特助的手机,躲在被子里,给傅识沧发了一个晚安的表情。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晚安”两个字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接着,是一张银河的照片。
璀璨的星空中,牛郎和织女闪着光,遥遥相望。
第二天一早,大家起床洗漱后不久,节目组就送来了早餐。
安乐言的早餐是羊角面包、奶油百吉饼和热带水果。
小李终于如愿以偿,来到了这座漂亮的水屋。
“乐言,等会儿我送你去主岛,”他羡慕地看着二层露台上的大滑梯。
“好,”安乐言点头,“我吃早餐换衣服需要点时间,要不你先参观一下?”
小李就等着他这句话呢,立刻脱了衣服,露出里面的泳裤。
“诶,这会儿水还不深,你滑下来小心……”
他话刚说完,小李已经扑通一声冲进了浅水中。
听见他哎哟了一声,安乐言禁不住摇头。
这下好了,安德森又多了一个可以一起吐槽的伙伴。
一个小时后,嘉宾们从四面八方集中到了主岛的沙滩上。
安乐言一眼就看见了傅识沧。
一点不像是几个小时前才夜游了十公里的样子,傅识沧看起来精神奕奕。
“体力怎么这么好啊。”安乐言低声喃喃。
“嗯,说啥呢?”站在他身边的张茂突然问。
“没,没事,”安乐言慌张转换话题,“今天的天气好好啊!”
“那是,”张导一脸自信,“看我们来拍恋综,连老天爷都特别配合。”
他双手合十朝着天空拜了拜,转头问嘉宾们:“都准备好了吗?”
“张导,你要干什么也不说,让我们怎么准备?”穆为似乎还有点宿醉,倒是没忘记第一个顶撞张茂。
秦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导的意思是,你只管准备,反正他也不会管你到底准备好没有。”
两人的对话又惹来一片笑声,张茂惯常瞪眼:“那倒是真的,只不过今天是约会PK,你们随便准备准备就行。”
穆为大吃一惊:“你不早说!”
不仅是他,其他人也都紧张起来。
张茂骄傲仰头:“我的规矩你们不懂吗?”
“好了,”他一拍手,“知道卡巴迪这项运动吗?今天的约会PK,就是用卡巴迪定胜负,得分最高的两人,可以自行挑选伙伴,进行主岛豪华酒店一日游。”
张茂手中的平板上,闪过主岛酒店的内景。
漂亮舒适的客房、豪华晚餐、温泉泳池,五彩缤纷的游乐设备,灯光暧昧的酒吧,果然都是约会的好去处。
连穆为的酒都醒了,打起精神来,看着张导。
卡巴迪本是一种十分小众的竞技运动。
前段时间,因为一部有关卡巴迪的电视剧一炮而红,因此大家对其规则多多少少都有些熟悉。
队员分为两组,进攻方派出一名队员进入防守方的领地后,在三十秒的时间内,会竭尽全力接触防守方队员的身体,然后撤回己方。若能成功撤回,碰到几个人,就能得几分。
而防守方除了不让进攻队员碰到自己,还要阻止进攻队员回去。若是阻止成功,对方的进攻队员就会被罚下场,而己方可以得到1分。
原本是个团队项目,但一共不过八个嘉宾,也没有完全按照规则来,进攻分数规则不变,但如果被抓住无法返回己方,成功阻止他的那个嘉宾可以拿到本应该属于团队的1分。
“这样的话,乐言和银心很吃亏啊。”安德森说,“这种竞技比赛,壮点的总是比较占优势。”
众人看着他高壮的身躯,倒是都有些同意的意思。
“那可不一定哦~”安乐言笑眯眯地看着他。
突然,如同一道闪电,他猛地冲到安德森身前。
“啪!”安德森的手背发出一声脆响,安乐言一个旋身,已回到原位。
少年脸上是满满的自信:“这次是我偷袭,下次,你可要准备好。”
骄傲的视线掠过其他嘉宾,却突然对上了傅氏沧的眼神。
他在笑,一边笑,还一边轻轻将两手的十指相扣。
星空下,与人十指相扣的触感在指尖环绕,被拉得脸颊贴上胸肌的感觉也再次浮现出来。
安乐言:……
他……他犯规!
第66章 第 66 章 他要选择谁?
因为是个人积分制, 分组仪式很简单,大家一起手心手背分为两组,依次派人进攻。
安乐言很快被选为进攻的第一人。
正规运动中进攻者的口号让大家都有点脚趾扣地, 大家自然忽略了这一流程。安乐言看了看对面的傅识沧、安德森、银心和白景辰,越过了中线。
刚刚看过了他闪电般的一击,对面的四个人都严阵以待,随时都准备伸手抓住他。
安乐言却没有急于进攻。
20秒的时间转瞬即逝, 安乐言却只是在场地里四处试探,根本没有碰到任何一个人,眼看就要无功而返。
对面的安德森却有点着急了,若是要阻止他回去, 就安乐言那清瘦的身体, 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就在少年回退的一瞬间里,安德森猛地冲了出来。
而在他身旁,白景辰和银心显然也有同样的想法, 三人虽然没有提前打招呼, 此刻却无比默契,白景辰和银心分别包抄两边, 而安德森则直直伸出双臂,向着安乐言的细腰抱去。
“啊——”同阵营的聂长星发出一声惊呼,安乐言瞬间已经被三人包围。
他却不慌不忙, 嘴角甚至露出一丝笑容来。
双肩左右快速摆动两下, 安乐言躲过两边白景辰和银心抓过来的手, 腰部猛然发力,突然向后跳起。
少年的身量轻,弹跳力极好,这一跳, 刚好就踩在安德森合拢上来的手臂上。
安乐言的身体在两人力道的相互作用下向着己方阵营倒飞而去,两只手还顺便在白景辰和银心的肩膀上拍了一把。
落地。
他的大半个身体都落在己方区域,只一翻滚,就轻巧地站了起来。
周围一片安静,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围观的游客叫起好来。
“太厉害了,没想到安乐言还有这样的技能啊!”
“好腰,又细又韧!”
“哈哈哈哈,你们看,安德森都呆住了。说实话谁也没想到他能跳那么高啊!”
“这也太精彩了,安乐言,你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张茂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连忙挥旗:“安乐言,3分!”
“喔哦——”围观的游客都开心地欢呼起来。
只有傅识沧,静静地站在后方,看着眼前光彩照人的少年。
少年满脸都是快乐的笑容,开心地接受队友的祝福,也友好地向敌对方投以微笑。
只有他知道,当初安乐言为了替他报仇,训练自己的时候有多严格。
那一踏一跳,是他在紧急关头保命的招数,现在在这样的地方用出来,却只会让人觉得轻松潇洒。
就该如此,他的生活不需要刀光剑影,有什么技能,用来娱乐都是好的。
接下来轮到别的嘉宾进攻,娱乐性就远大于观赏性了。
银心的进攻有点迟疑,被安乐言和穆为联手抱住,怎么也挣脱不了。
而穆为则终于帮安德森实现了“抱住进攻者”的目标,自己倒是十分努力,被大个子压得无法走路,还拖着安德森往前爬了几步,最后实在是爬不动了,没能碰到己方的沙地。
“张导,”王副导轻轻碰了碰张茂,“傅识沧真的要放弃约会权啊?到现在都一分未得。但是,如果等会安乐言选择了他,他要怎么办?总不能直接拒绝吧?”
张茂看了眼记分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轮到傅识沧进攻,而他在防守时也总是给别人打辅助,分数都被安德森拿走了。
张茂皱了皱眉头。
按道理说,傅识沧这样划水,的确能实现自己对其他嘉宾的承诺。
但真这么搞,日后一定会有粉丝诘问,是不是在这里安排了什么剧本。
虽说他有言在先,但对于数量庞大的誓言粉而言,怕是会怀疑有什么内幕让傅识沧提前退出,对《美味关系》,对傅识沧本人,都不是好事。
思忖间,轮到傅识沧上场进攻了,同时,这也是这次约会PK的最后一场。
同一方的几位嘉宾皱着眉头,而对方的嘉宾,除了安乐言,都半弯腰地准备着。
傅识沧攻过来了。
他刚才的划水大家都看在眼里,这是最后一场,只需要随便做个样子,就可以结束了。
大家甚至有点放松警惕。
傅识沧越过了中线。
虽然身材高大,他的脚步却十分轻盈,刚踏过中线,就冲到了防守方最弱的聂长星面前。
他没有像其他嘉宾那样轻触就缩手,而是直接将聂长星向场外的方向推了一把。
猝不及防之下,聂长星直接被他推得退后几步,而傅识沧同时脚下转向,顺势再冲向秦臻。
他竟然来真的了!
秦臻的反应极快,立刻稳住脚步,膝盖微弯,腰部收紧。
他虽然比傅识沧稍稍纤细一点,但也不可能像聂长星那样一推就退,更何况,他此刻已识别出傅识沧的行进路线,做好了准备。
只一瞬间,傅识沧就冲到了秦臻面前。
嘴角轻勾,傅识沧灵活绕过秦臻的双臂,只是做了个假动作,他再次突然转向,冲向穆为。
虽然已经强打精神,但被宿醉影响的穆为,对付银心那种弱者还行,但面对傅识沧这种体力和反应都在自己之上的,显然完全不够。
再次将穆为推向边线,傅识沧却又闪向中场,利用转身时的惯性,鞋尖碰上了秦臻的小腿。
而此刻,安乐言已经包抄到了他的身后。
若闪过安乐言,傅识沧就会赢得三分,和安德森分数相同!
围观的粉丝们都尖叫起来。
傅识沧却没有选择闪避,反而直接向安乐言冲去。
小看我了吧!
安乐言眼中闪过一丝傲然,迎接傅识沧的身体微微转向。
若傅识沧按照现在的路线冲过来,他这种微微的倾斜,就能发挥四两拨千斤的作用,利用惯性将傅识沧带歪,此刻只要后方任何一个队友能配合,就必然把傅识沧留在场地内!
所有人都盯着两人,后方的秦臻和穆为已经重整旗鼓,调换着脚步向前逼近。
安乐言有点紧张。
他一直都在注意算着大家的分数,现在是他和安德森分数高,但如果沧哥这次冲出重围,就会超过安德森,获得约会的选择权。
他要选择谁?
沧哥的数学和记性都比我好,肯定也知道现在场上所有人的得分。
所以,他要选择的人……必然不是我!
安乐言的目光对上前方傅识沧势在必得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酸酸的。
就在他这一走神的瞬间,傅识沧已经冲了过来。
没有任何躲避的动作,他直接张开双臂,抱住了安乐言。
少年倾斜的姿态干扰了他的平衡,冲撞的力量带着他向一旁歪去。
安乐言的动作完全出于条件反射,一双眼睛却还紧紧盯着傅识沧,满心的酸涩似乎都要从眼角溢出来。
傅识沧也在看他。
看他露出委屈的眼睛,感觉他不由自主揪住自己的力道,还有那满身的不甘与困惑。
他轻轻笑了笑,脚下用力,加快了这个旋转,双手则紧紧收回,将安乐言按在自己怀里。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近,如同一体般旋转起来。
旋转杜绝了队友接近的可能,在天与地的倒转往复中,安乐言听到了男人的呼吸和心跳,还有他在自己耳垂上轻轻一吻时发出的轻笑。
只是轻轻地含了一下,随即,傅识沧的大手挪到他的后颈,将他的额头按在了自己的颈窝上。
旋转中的两人终于倒地,却没有意料中的疼痛,傅识沧将自己的身体化作一件严密的防护衣,将安乐言紧紧包裹其中。
翻滚几次后,两人终于停下,傅识沧的肩膀堪堪挨上场地中央的阵营分界线。
恋恋不舍地又紧搂了安乐言一瞬,他猛然伸手,拍在己方场地上。
周围一片寂静,连赶过来的队友们都像是被冻住了似的,大家全都匪夷所思地看着相拥在沙地上的两人。
“傅识沧,4分!”突然,张茂大叫起来。
“现在得分最高的是:安乐言5分,傅识沧4分,请两位优胜者挑选约会对象。”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场地中央,傅识沧已经从沙地上爬起来,伸手拉了把安乐言,又给他拍拍后背上的沙。
而他自己,衬衫都汗湿了,被沙粒沾了一身。
“安乐言,你的选择是——”张茂故意拖长了声音。
安乐言还在喘气,他回头看了一眼傅识沧。
男人此刻正垂着眸,仿佛地上突然出现了什么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就那么一直盯着,不肯抬头。
他的名字,在我的选择名单之外。
“聂长星,”安乐言实现自己的承诺,“我选聂长星。”
“好的,那么,傅识沧,你的选择是?”
傅识沧终于抬眸:“银心。”
“我……我吗?”银心还没有反应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惊讶。
其他嘉宾面面相觑。
但似乎,这才是最完美的答案。
傅识沧以争夺约会权的方式,直接杜绝了和安乐言约会的可能,将自己的承诺付诸现实。
“好的,”张茂宣布,“恭喜两对情侣进入约会流程,大家回去准备准备,等会儿会有节目组接你们上豪华岛,开启你们的海岛约会!”
安乐言来到海岛的时候,聂长星已经在沙滩等他了。
两人十分默契地穿上了第一天来时的“情侣衬衫”,聂长星笑着伸出手,拉起了安乐言的手腕:“走吧,先去看看房间。”
原本以为,大家的沙滩房、水屋已经够豪华了,来到主岛的豪华酒店,才知道,奢侈是没有尽头的。
主岛范围广大,中间还耸立着一座小山,豪华酒店依山而建,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就如中世纪的古堡,庄重而豪华。
走进大厅,如同进入了豪华的大教堂,高耸的屋顶上,是用彩色玻璃拼出的壁画,又运用了现代科技,在不同角度光线的照射下,每走一步,屋顶的图案就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我怎么感觉,我们走在一个巨大的万花筒里?”安乐言笑着说。
“嗯,是有这种感觉。”聂长星也和他一起仰头看,“但愿房间不是这种风格,不然,我该睡不着了。”
两人低声笑了一阵,推开房间的大门。
十分意外地,客房的装修并不华丽,反而极为温馨,进门的小餐台上已经放上了切好的新鲜水果,还有一张漂亮的卡片,欢迎他们的到来。
“这个水果好好吃,”聂长星用水果叉戳起一块,喂到安乐言嘴边,“我们在南城好像也见到过?”
“是甜心果,”安乐言轻轻把果肉含在嘴里,“我和白哥在南城卖烧烤的时候不是碰上了象群迁移嘛,当时在那位大婶家吃过,这里的和他们那边的味道不一样,似乎更甜一些。”
想起那晚在阳台上看大象,在黑暗中被傅识沧抱上楼顶的感觉又浮现上来。
安乐言眨了眨眼睛:“我有件事情想验证一下。”
“是什么?”聂长星跟着他来到露台。
他们的房间已经在半山腰,露台悬空,下方便是碧蓝的大海。
安乐言小心翼翼地走到露台边,双手撑在光滑的大理石栏杆上,先轻轻闭了闭眼睛,才探头向下看去。
熟悉的眩晕感如约而至,拉着傅兴怀翻过阳台的感觉如影随形。
但那一阵难受竟没有像平时那样愈演愈烈,耳边渐渐浮现出一个声音。
“安乐言,我希望你平安,不孤单,所求皆如愿。”
“站在高处只会感觉快意,身处低位也能欣赏风景……”
声音如同吟诵,缓缓从脑海深处浮现,如同一道灵光,将不适感驱除干净。
睁眼。
所有的难受,在那一刻,已不复存在。
原来沧哥真的曾经出现在我的梦里,
而我也曾在他的梦中。
他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你来安排吧。”傅识沧对刚上岸的银心说。
银心听话地回岛换了身衣服,精神却似乎还在刚才的赛场上,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我也没什么要做的,我连为什么来了这里都不知道。”
“那如果你现在在自己的岛上,你会做什么?”傅识沧带着他走向酒店,耐心地问。
“大概是画画或者拍照吧,”银心说,“这里的海很漂亮,我可以画上一整天。”
“那我们去房间,这里的露台肯定是面向大海的,视野不会差。你可以在露台上画。”
银心高兴了起来:“太好了,幸亏我带了画具来,走,我们去房间!”
傅识沧和银心的房间和安乐言他们的几乎一模一样,两人也是吃了口水果,便来到了露台。
银心直接架起了画板,傅识沧则倚靠在露台的栏杆上,遥望碧蓝的大海。
很久很久,他都一动不动。
不知是在想心思,还是真的在看银心画画。
到了夜幕低垂的时刻,银心的画基本完成,傅识沧也在他身后站了很久。
“你其实,是想要突破这种画风的,对吗?”
他走到画板前,仔细观察着上面细腻的浪花与光线。
“嗯,我拘泥于这种画风很久了,但一直没能突破。”
银心苦恼地挠挠头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有在画乐言的时候,才会有一点点突破的感觉,却不是很好抓住。”
“就像那天你画树下的他?”
他记得,亭亭如盖的树下,清隽少年的身影那样生动,仿佛有一种特别的活力要突破纸面。
傅识沧转过身来:“你还想画他吗?”
“当然啊!”银心肯定地回答,“我最想画的就是乐言了,只可惜,他没有选择我。”
“但我选择你了,不是吗?”傅识沧笑道,“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
银心有点不感兴趣,却依然礼貌地问:“什么游戏?”
“你知道的,今天小言和聂长星也在这个岛上,甚至,就在这间酒店不知哪个房间里。”
太阳已经落山,远方的地平线上,绮丽霞光与海浪一同轻轻翻滚,男人的镜片里映着流云,嘴角边含着笑:
“我们一起去找安乐言和聂长星,如果找到了,我来找借口留下他们,你则负责拍摄或画下他,怎么样?”
第67章 第 67 章 整个星空都向他看了过来……
银心对约会并不感兴趣, 所有嘉宾里,除了安乐言,没有谁能让他的心有一丝波澜, 而此刻,他感觉到了深深的心动。
“走吧,我们先去吃饭,”傅识沧看了眼腕表, “差不多也是他们要吃饭的时间,可以去餐厅偶遇一下。”
只可惜,他们去了好几家餐厅,都没有看到安乐言和聂长星, 于是傅识沧提议, 先填饱肚子再说。
两人随意找了个室外餐厅坐了下来。
监视室里,王副导看着他俩偷偷地笑。
“原来傅哥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啊,”小李在他身边感叹, “拼尽全力拿了个名额, 却偏偏挑了最不善言谈的银心,我都要替他尴尬了, 啧啧啧,没想到他套路这么深。”
“只是算盘打得很响,现实却把脸打得更响了, ”王副导呵呵不绝, “安乐言和聂长星根本就没出门啊!这下好了, 如果安乐言这对一晚上不出门,傅识沧这对却无头苍蝇一样找遍了酒店,回头剪这期的时候,我要给他们加个‘那些年错过的晚饭’的特效。”
“笑死, 王副导,没想到你现在这么有创意。”小李揉着肚子,却突然说,“诶,乐言他们是要出门了吗?”
监视画面里,安乐言和聂长星在房间吃过了送上门的豪华大餐,又一起玩了会儿游戏,安乐言起身,看了眼露台外的星空。
星河灿烂,和昨晚的毫无二致。
安乐言突然想起了海上的风,海水溅到脸颊的清凉和嘴角微微的咸涩。
“我们下去散散步吧,”他回头说,“难得来一趟豪华岛,怎么能不好好见识一下?”
聂长星这会儿正在手机上鼓捣着什么,突然,他开心地跳了起来:“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
安乐言一边跟着他往外走,一边笑着问:“你怎么知道哪些地方我一定会喜欢?”
聂长星带他去的,是一家酒吧。
还没到门口,两人便看见了排在门口的长队。
“是有什么活动吗?”安乐言兴致勃勃地踮起脚尖,“大家好像都很期待的样子。”
“是我喜欢的乐队。”聂长星拉着他往前走,“我告诉你我可幸运了,他们来这里演出,票只要放出来就是秒光,我在海鲜市场挂了好久的求票贴,今天竟然有人说要转让,还是两张内场VIP!”
“运气这么好啊!”安乐言一边跟他搭话,一边好奇地看着周围的小摊贩。
和一般的酒吧不同,队伍不远处的摊子上,全是各色可爱的动物面具,他忍不住问:“你家乐队什么风格啊,怎么周边都长这样?”
“哈哈哈,狂野猛兽和幼儿园混合风。”聂长星也站在摊子前仔细看了看,拿起一个白天鹅面具,回头问安乐言,“你要哪个?”
“嗯……这只小猫吧。”安乐言拿起一张黑色猫咪面具,在脸上比了一下,“好不好看?”
精致的蕾丝编织而成的半脸面具覆盖了他鼻子以上的部分,和白皙皮肤形成强烈的对比。
面具的形状强调了他那双微翘的桃花眼。眸子倒映着酒吧外闪闪的灯光,看起来神秘又性感。
两只毛茸茸的猫耳从黑软的头发中微微露头,却显得特别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揉两下。
“好看!太好看了!”摊主是个年轻女孩,两只眼睛里几乎要冒出星星来。
突然,她手下一顿,凑近了小声问:“你……是安乐言吧?我能和你合影么?”
“当然可以,”安乐言戴上了猫咪面具,竖起食指,轻轻嘘了一声,站在女孩身后,“但是你要帮我保密哦~”
“好,我保密。”女孩笑得一脸灿烂,举起手机对准自己。
身后的少年轻轻歪了一下头,一只手虚虚搭在女孩肩上,另一只手则做出了猫爪的样子。
那是动漫角色凌由香的招牌动作,原本比较女性化,他做起来却毫不违和,在这样的夜色里,他利用树影的遮挡,只有半边身体暴露在灯光中,显得极为神秘。
女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着自己不要尖叫起来。拍完合影,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条猫尾:“这个送给你,啊啊啊,好想看你跳喵喵舞。”
安乐言笑起来:“怎么大家都这么说,回头我安排个直播?”
“嗯嗯嗯!”女孩连连点头,“我一直关注着你的直播间,到时候一定去看!”
小小的插曲过后,两人回归到门口的队伍中。
大家都戴上了面具,还有不少人甚至穿着cos服。
安乐言靠近聂长星小声说:“这个演唱会好安全啊,大家相互之间都可以装作不认识。”
“对啊,”聂长星的眼睛在天鹅面具后闪闪发光,“所以这里,最适合我们来了。”
不远处的露天餐厅。
“抱歉啊银心,”傅识沧放下刀叉,“是我提议来偶遇乐言他们,但到现在都没见到,耽误你时间了。”
“没事,”银心腼腆地笑了笑,“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心想事成,我都已经习惯了。”
他偏头想了想,看向傅识沧:“你选择我,其实是无奈之举吧,其实还是想和乐言在一起,对吗?在选择我的那一瞬间里,你是怎么想的?”
傅识沧的镜片在灯光下闪动一瞬:“没法选择安乐言的确是无奈的,但选择你不是。你是一个情绪很稳定的人,在这样的夜里,在这座岛上,我想,我需要一个稳定的榜样,让我不至于——”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说给自己听:“让我不至于,思念成狂。”
“思念成狂……”银心喃喃地重复着,“其实我很羡慕你,可以有这么激烈的情绪,我总是被大家批评说精细有余情绪不足,其实,我也很想拥有激烈的情绪,却总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所以,你就上恋综来找了?找到了吗?”
“我也不知道,”银心缓缓摇着头,“似乎也还不够。”
“其实你应该走出来,看看别人的世界。”傅识沧收起手机,帮银心拉开椅子,“这样吧,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可以细细感受一下大家的疯狂。”
半个小时后,傅识沧拉着银心进入到酒吧之中。
台上的乐队在嘶吼,音乐声震耳欲聋,内场的观众们站在舞池中,随着劲爆的节奏尽情扭动着身体,沉浸在自我的快乐之中。
光线并不亮,镭射灯如同一道道闪电,现出一张张戴着面具的脸。
“要下去跳舞吗?”傅识沧指指手背上盖着的VIP字样,在银心耳边大声问。
“我,我不会……”
“大声点,我听不见!”傅识沧继续大叫。
试了几次,银心才终于喊叫出声:“我不会跳舞!”
接着他愣了一下。
大声的呼喊似乎打开了身体的某个开关,他原本最讨厌这样喧闹的环境,而此刻,他突然有了一丁点的融入感。
“来!”傅识沧拉着他走下舞池。
脚下的柔软和弹性吓了他一跳,银心连忙抓着傅识沧的衣袖,稳住身体。
狐狸面具下的男人露出一丝微笑,做了个简单的示范。
无需刻意摆出姿势,在满场挥洒活力的人群中,随心而动,就是最好的舞蹈。
傅识沧隔着衣袖握着银心的手腕,随着舞池舞动着,目光却慢慢在人群中逡巡。
闪电般的镭射光将时间分隔为细细的碎片,瞬间照亮,又瞬间将所有人隐入黑暗。
片刻的明亮中,各种动物面具在摇摆、晃动,各色眼眸在大笑,各色的唇在开合,傅识沧的目光渐渐凝聚在了一个地方。
那是动感舞池的另一边,黑色的蕾丝猫咪面具颤动出丰富的节奏,微翘的桃花眼里尽是笑意,白皙的皮肤在灯光的照射下,白得耀眼。
音乐如退潮般从耳畔消失,晃动的人群成为无关紧要的背景,性感的猫咪出现一秒,再隐去。舞池的另一边,傅识沧一直看着他的方向,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
突然,那双眼睛也看了过来。
隔着嘈杂的人群,在一秒又一秒的闪烁中,直直地看了过来。
整个星空都向他看了过来。
台上的贝斯手发出一连串绚丽的滑音,人群尖叫起来,无数双手臂举起,在空中疯狂地舞动,他却沉浸在专属于他的星空里,目光纠缠,认真而陶醉。
他不知道自己看了对方多久,直到人群发出一阵欢呼,舞池终于暂时停止震动,才勉强回过神来。
再抬头,神秘的小猫咪已经不见踪影。
“去休息一下吧。”他转向银心,“感觉怎么样?”
“好……兴奋!”银心的眼中闪着光,“我现在就有灵感,想回去画一画。”
舞池的另一边,安乐言擦了擦满头的汗。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聂长星跳得脸都红了,张望着舞台的方向,“VIP可以去找他们签售,我想过去一下。”
“嗯,你去,正好我去一下洗手间。”安乐言朝一边点点头,“等会儿回来找你。”
乐队暂时退场,舞厅里放起了舒缓的音乐,安乐言跳了大半个小时,小腿都有点酸麻。
从洗手间出来,他摘下脸上的面具,用凉水洗了个脸。
冷水流过脸颊,沿着下颌,滴在衬衫上。
这是距离舞池最远的洗手间,安安静静的,和那边简直像是两个世界。
来看演出的大都是乐队的粉丝,此刻正抓紧时间排队找乐队签名,来这边的人很少,连两人的跟拍也留在了舞池那边。
安乐言伸手去拿放在水池边的面具,却触到一片温暖。
男人的大手握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拧开了水池边储藏间的把手,把他拽了进去。
柑橘与薄荷的气味扑面而来,傅识沧的手揽上了他的腰,微微用力之下,他被贴上男人的胸膛,温热、起伏,不知是谁的心跳,跳得好快。
他背靠在门上仰着头,房间里一片黑暗,可他却好像看见了傅识沧镜片的反光。
“沧哥,你怎么在这儿?”
“忘了我是这期的投资人?”傅识沧轻笑着,“演出的票我早就拿到了,你的也有。”
安乐言突然明白了,他们今晚的好运气从何而来。
他低了头:“那银心……”
“你不是也丢下了聂长星?”傅识沧的声音里藏着愉悦的笑意,“是因为知道我一定会来找你?”
“才不是,”安乐言矢口否认,“我就是休息一下……”
“这个酒吧有五个洗手间,你却要来最远的这一个?”
安乐言瞪了他一眼:“你还不是来了这边?”
“那是因为我想你。”男人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你不想我吗?”
灼热的指尖轻轻顺着他的耳畔下滑,拂过他湿透的脸颊,在锁骨的红杏上停留一瞬。
“洗个脸把衣服都打湿了,”黑暗里,男人扯过身上的布料,轻轻给他擦拭。
柑橘暖香铺面,却第一次比薄荷还要具有攻击性。
明明是盛夏的天气,安乐言却轻轻颤抖起来。
“好了,”傅识沧放下衣襟,把人轻轻转了半圈,站在他的身后,“我来给你戴面具。”
面具在脑后的系带本就是打好结的,他却非要解开再系上。
轻薄的蕾丝缓缓顺着下巴、嘴唇、鼻尖上滑,终于到达了它应该存在的位置。
男人的手在他脑后摆弄着那根细细的带子,似乎过了一辈子才终于系好。
他却不去检查自己是不是戴好了面具,手臂搂住他的身体,俯身吻上他的后颈。
温热的气息急切地扑洒在颈间敏感的皮肤上,他轻轻地啄吻着,像是怕留痕迹似的,一触即离,却一触再触。
好难受。
身体里似乎有什么要破茧而出,安乐言抓住他揽着自己腰的手,转过身来。
呼吸急促,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黑暗,试图用气息判断对方的位置。
可他却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为什么屏住呼吸?
“沧……”
就在他忍不住发出询问的瞬间,男人热切的吻落了下来,将他剩下的声音全部堵回口中。
舞池那边的音乐似乎停了,小小的储藏间里安静至极,只有亲吻时发出的暧昧水声。
和上次的浅尝辄止不同,柔软的舌撬开了他的齿列,引导着,勾缠着,掠夺他所剩无几的氧气。
没法呼吸了。
但他并未感觉窒息,因为身体的其他感觉更加强烈。
傅识沧一手握着他的后颈,另一只手则顺着他的脊骨一点点地向下捋着,在腰窝处犹豫半晌,却未再向下。
安乐言的腿已经软了,双手不由自主搂住傅识沧的脖子,艰难维持着平衡。
不知过了多久,这个吻才终于结束。
傅识沧把剧烈喘息的小coser抱进怀里,喃喃叹息:“这要是我们的约会多好。”
他低下头,嘴唇磨着安乐言通红的耳垂:“宝贝,明天和我约会好不好?”
宝……宝贝?
沧哥怎么能这么叫我?
安乐言现在不仅耳垂,全身都红透了。
“明天又不是约会日,”他在傅识沧怀里发出模糊的声音。“谁让今天你比赛的时候那么卖力?”
傅识沧笑了起来,胸膛震动着传来声音:“如果我全程划水,你会选我吗?”
怀里的人动作一滞,似乎恼了,偏过头用手来推他。
傅识沧顺势和他分开少许,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亲,给他整理好脸上的面具:“好了,回去吧,等会儿他们该找过来了。”
迈着腿软的步子走出储藏间的时候,傅识沧又拉了拉他的手,把一包冰凉的东西塞进他的手心。
那是用纸巾包起来的几个冰块。
安乐言再次看向洗手池前的化妆镜。
蕾丝小黑猫的眼睛里满是羞涩,脸颊通红,嘴唇却因为受力而微微肿起,下唇甚至被咬破了一小块,一看便知它曾经受到怎样的蹂.躏。
他不好意思地将冰块抵在唇上,试图让唇更快地回复原状,这才突然反应过来,沧哥他……早就想好了要来亲我吗?
我怎么就这样被他亲了呢?
他捧着冰块,看向镜中的自己。
这一次,吻他的人爱他吗?
窒息与情欲,潮热与渴望,那就是爱吗?
第68章 第 68 章 生日快乐!
直到手机响起铃声, 安乐言才回过神来。
是跟拍小李打来的电话,问他在哪里。
“哦,在后面的洗手间, ”安乐言眼神飘忽片刻,“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走错了,差点找不回来,你们等我一下, 就来。”
手心里的冰块已经化成了水,安乐言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
眼里的神色终于恢复正常,脸颊只剩下微粉,嘴唇在冰块的帮助下终于不肿了, 却红得艳丽, 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安乐言又用冰凉的手心抹了抹嘴唇,转身往回走。
签售结束后,乐队又开始了激烈的演奏, 舞池中灯光乱舞, 粉丝们的情绪直线上升。
“你来啦!”聂长星朝他扬了扬手中的光碟和周边,“要回去吗?”
“不!”安乐言高声回答, “我们再去跳舞!”
“他怎么了?”聂长星困惑地将手里的东西交给跟拍小李,看着已经进入舞池的安乐言。
舞池混乱,激烈的节奏中, 每个人都跳出不同的舞步, 但那只黑猫却格外灵动。
方才还有点拘谨的安乐言, 此刻已完全放开了,顺着激烈的节奏,头顶上的猫耳也跟着一翘一翘,看起来特别可爱。
“哈哈哈哈!”聂长星大笑下池, 跟上了他的舞步。
两人一直跳到乐队的安可结束,才从舞池里大笑着出来。
安乐言的双腿都在打战,蕾丝面具下的脸颊热得绯红,嘴唇终于再也看不出异样。
“热吗?你脸好红。”聂长星的目光停留在他鲜红的唇上,过了一会儿才说,“嘴角怎么破了?都渗血了。”
“跳舞惹的祸!”安乐言眼也不眨地撒谎,“刚才那个变音,我差点没跟上节奏。”
“对对对,害得我跟你一起,搞成了同手同脚。”聂长星大笑起来。
“走吧,”安乐言抬起酸软的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我都快走不动了。”
两人互相搀扶着,顺着人群缓缓走出酒吧的大门。
走廊里灯火不明,有一段甚至是黑暗的,让安乐言想起了刚才的那间储藏室。
舌尖轻轻抵上唇角,他尝到了微微的铁锈味,小小的刺痛在唇上蔓延开来。
舌尖却不肯放弃,带着温热与濡湿,缓缓沿着伤口游走。每一次的触碰,都让刺痛似有若无地浮起、蔓延,可他却像是上了瘾,不断地去舔触。
仿佛那个人的唇,在他的伤口上慢慢研磨,吮吸,轻咬……
直到回房洗漱,那触感依然久久不去。
第二天早上退房的时候,安乐言他们刚到大堂,就看见了傅识沧和银心。
傅识沧手里拎着两个袋子,似乎是银心的画具。
“差点忘了,他们俩也在这个酒店,”聂长星回头去看安乐言的表情,“我们昨晚怎么没遇到他们。”
安乐言眨了眨眼睛:“也许他们没去跳舞?”
“去了去了!”银心见到他俩一脸兴奋,“我还下去跳了一会儿呢,那个地板软软的,好好玩。”
他一见到安乐言就说个不停:“我觉得跳舞真的能激发情绪,昨天跳了半个小时,我回去画了好几张!”
他回头从傅识沧手中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大画夹,翻出其中一张来给安乐言看:“你看,是不是比以前的好看?”
画中是灿烂的朝阳,半个太阳下,大海波光粼粼,近处是酒店的露台,一束向日葵被阳光照得几乎透明。
画并不太精细,但一股生气扑面而来,只是看画面,就能感觉到阳光的热度和鲜花的生机。
“恭喜你呀,”安乐言笑道,“虽然我不太懂画,但这幅画看上去真让人高兴!”
银心开心地收起画,傅识沧立刻拉开了手中的大袋子,让他把画夹插进去。
安乐言则直接和银心并排走出酒店。
“好奇怪啊!”王副导坐在监视器前,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是我今天起猛了?怎么感觉傅识沧和银心那么和谐?张导?”
他看向坐在一旁的张茂:“你今早专门引导他们在大堂相遇,不就是专门想制造修罗场,让他们两对见面,我还以为傅识沧会嫉妒如狂,安乐言则一脸委屈……”
“但看样子苦情剧今天上演不了。”张茂若有所思,好像今早兴奋指挥跟拍的人不是他,“他俩一定有点什么,是什么呢?”
昨晚他跟着看完了两对的约会,也不得不感叹命运弄人。
明明是一前一后进的酒吧,这两对却始终被分隔在舞池的两端。
那么嘈杂混乱的环境,连看眼前的人都看不清,没有看到对方也无须怀疑。
两个跟拍一直随行,最多是在签售的那十五分钟里没能把每个人都放在镜头下,难道,就是在那个时间里……
他摇了摇头,那也太巧了。
约会的两对嘉宾无需回岛,其他嘉宾已经在码头等他们了。
说起来好笑,昨晚这两对去约会,剩下的嘉宾们便凑在一起喝了点小酒。
白景辰自然是郁闷,穆为更是沉默了很久,弄得秦臻和安德森两个也十分不自在。
但海岛之旅机会难得,两人先行离开,去了海滩party,算是自己组了约会。
于是白景辰和穆为干脆耍赖,拉着工作人员一起喝酒。
原以为豪华的住处和丰盛的食物能安抚嘉宾们的心,却不承想,越是豪华的牢笼,越是让人心烦。
最后白景辰和穆为大醉而归,连同工作人员一起倒了四五个,搞得张茂哭笑不得。
“今天是工作日啊,”张茂惯常布置工作,“咱们来确定人选?”
所有的目光都转向安乐言。
安乐言:“我又是天选打工人?”
“哈哈哈,”张茂一笑,“因为上期的末尾和这期到现在都没有发过心动短信,所以这次工作日按照上次卡巴迪的结果确定。”
“除了得票最高的安乐言和傅识沧,”张茂看了他俩一眼,“你俩已经享受约会了,不算!得票第三的是——安德森!”
“我吗?”安德森一脸笑容地站了出来,“对哦,我还没工作过。”
安乐言松了口气,终于不是天选打工人了,话说昨晚跳舞跳得太累,今天还有点腿疼。
不仅腿疼,嘴角……
他忍不住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唇上的破口,钝钝的痛感和微微的咸涩再次占据了感官。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偏向一旁的傅识沧,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他只是低调地站在银心身后,手里还拎着那个巨大的画袋,似乎很认真地在听张茂说话。
突然,他的目光向他这边偏了一下,没有看他的眼睛,却直接投射到他唇上的破口。
安乐言的呼吸一滞,心里重重地跳了两下。
“安,我选择你作为我的工作伙伴。”安德森说。
安乐言在一片唉声叹气中走到安德森面前,冲着他眨了眨眼睛:“你怎么不选你哥?”
安德森哼了一声,和他咬耳朵:“我跟我哥吵架了,我今天不要理他!”
看着他赌气的样子,安乐言忍不住笑:“你现在就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跟哥哥生气了,去找其他小朋友吐槽。”
他俩就站在嘉宾们中间,这番互动自然落入各人眼里,穆为更加大声地叹了口气。
他这么一夸张,大家也都跟着夸张起来。张茂身周一片叹息之声。
张茂原地转了一圈,冲着他们瞪眼睛:“你们现在连裝都不装一下了吗?”
他看了眼宿醉的穆为和白景辰,特别交代:“今天不许再喝酒了啊,咱们这是正经恋综,给观众们看到你们喝醉,影响多不好!这样吧,其他人今天下午一起团建,主岛一日游。”
大家有气无力地应着,安乐言又抬头看了眼傅识沧,他好不容易放下了手中的大袋子,这会儿正盯着手机屏幕,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
沧哥……是复仇行动有什么进展了吗?
他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沧哥该不会去冒险吧?
仿佛接受到了他的想法,傅识沧突然抬眼,对上了他的视线。
“没事。”他用无声的口型说。
安乐言稍微放了心。
安安组合的工作依旧是餐车售卖。
因为岛上游客有限,不会造成大规模的粉丝骚乱,而张茂的拍摄任务里本来就要给群岛打广告,所以干脆让他俩大张旗鼓地开着餐车去营业,只是增派了安保人员,扮作餐车服务员,在一旁维持秩序。
“你跟你哥怎么了?”安乐言一边做着果汁和三明治,一边在前线吃瓜。
“没什么,”安德森闷闷地回答,“我就是觉得,他太认真了。”
安乐言刚刚榨完西瓜汁,砧板上还剩下一小块红色的瓜瓤,冰冰凉凉的。
他伸手拈过来,放在嘴唇的破口上轻轻磨着。
他用舌尖舔着甜甜的西瓜汁,偏头问安德森:“认真不好吗?”
“也不是,”安德森看了他一眼,“怎么说呢,你现在会考虑自己去世之前的事情吗?”
才经历过“去世”的安乐言:……不好意思,对我来说,只能算是回忆呢!
但他依然认真思考了一下。
当初的自己,倒是真的想过要怎样去死,但这应该和安德森说的不是一回事。
“我想,秦臻一定是一个很有目标的人。”他趴在餐车的窗台上,目光凝视着不远处的大海。
正值涨潮,海浪翻滚着雪白的浪花,轻轻拍上沙滩,又缓缓退去。
沙滩上,不知哪个孩子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沙堡,在缓缓上涨的海水冲刷下,渐渐分崩离析,消失无踪。
“也或许,他是一个曾经失去过什么重要东西的人。”安乐言趴在手臂上,偏头去看安德森。
“有时候,我们会觉得,自己身边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从未想过失去。但等真正失去了,才知道,哦,原来再也见不到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在傅识沧身边待上一辈子,给他做助理,帮他打理生意,哪天做不动了,也许也可以和他做朋友,在夏日的林荫道旁,看着他缓缓走过,哪怕只是背影。
但是有一天,这一切都被粉碎,如同方才的那个小沙堡,消失无踪。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可几秒钟后,他轻轻眨了眨眼。
一个戴着墨镜的高个子男人来到餐车前。
“一杯西瓜汁,谢谢!”男人的声音低沉。
安乐言却愣在窗口,一动不动。
“安?”安德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把刚刚封存好的西瓜汁和吸管递出去。
男人接过西瓜汁,看了眼依然愣着的安乐言,朝安德森点了点头,拿着西瓜汁离开。
“安,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安德森扶上安乐言的肩。
“没,没有,刚走神了。”安乐言摇摇头。
是他的错觉吗?因为心里想着沧哥,沧哥就来了?
“安德森,刚才……”他回头想去问问安德森,是否认出了刚才那个人。
安德森却接上了他的话题:“我也不知道,秦臻他……他母亲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去世了。难道,他总是想东想西的,就是因为害怕?”
哥哥他,在他说要离开秦家自己闯一闯的时候,在他说要参加恋综认识更多人的时候,在他说不要他管,自己要去周游世界的时候,感到的不是愤怒,而是……害怕吗?
怕他认识了别的人,就会忘了他?怕他离开了家,就永远也不会再回去?
那曾经的相处,过去的那么多年,都算什么!
我们之间相处的那些点点滴滴,都算什么!
你对我就那么没信心吗?
安德森突然有点心急,想去找秦臻,问问他,他是不是这么想的,怎么想自己,怎么想他们之间的关系。
“安,我……”他踌躇着开口。
“去吧。”安乐言微笑着回应,“这边我能应付,你就说要去洗手间,他们应该就在不远的地方。”
“你,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哪儿?”安德森奇怪。
“玄学,我有感应。”安乐言一本正经地回答,还指了指刚才傅识沧消失的方向,“先找那边。”
其他嘉宾今天都在逛主岛,沧哥能够那么气定神闲地过来,秦臻还会远吗?
安德森却对他信任极了,摘下围裙,就往那边跑。
几个在附近的便衣保安转头看了过来。
“嗯,他……上厕所。”安乐言尴尬地回答。
今天的海滩,阳光不算太强烈,天上飘着大朵的白云,把海面也染得深深浅浅。
午后的时光总是慵懒,海滩上的人不多,自然也没有多少顾客。
安乐言做了几杯新鲜果汁送给餐车旁的便衣保安,和他们一起坐在阳棚下吹海风。
不远的地方,不知是不是有演出,传来一阵欢快的音乐。
“生日歌啊,是不是有人在过生日?”一个保安说道,“让我想起去年,我都忘了那天是我生日,他们说要请我吃海底捞,结果吃到一半,店员全都跑到我面前来唱生日歌,把我给尴尬死了。”
“哈哈哈哈哈!”他的同伴都笑了起来,“我们都这么尴尬过,你去年刚来,当然也要一起受受苦。”
安乐言跟着他们一起笑,心里却想着,好久都没有生日的概念了,我的生日……
欸?好像就是今天?
原主的生日和我是一天吗?他默默掏出身份证看了一眼。
果然不是,作者连我的名字身份都能弄错,怎么可能知道我的生日?
海风阵阵,带来生日快乐歌的旋律,那声音却越来越近,直到那一队人踏上沙滩,进入他们的视线。
“这是……”安乐言认出来了,竟然是昨晚在酒吧演出的乐队。
他们来这里似乎并不是正式的演出,而是类似于一种快闪。
来到海滩之后,他们很快在餐车正对面的地方站定,便开始了他们演奏。
很快,周围的游客都被吸引了过来,大家围在沙滩上,跟着乐队的节奏又唱又跳。
安乐言和保安们站在餐车前,几乎就是欣赏乐队演出最好的位置。
乐队演奏了三首歌后,快闪结束了,可乐队却没有离开。
“有位朋友说,今天有人过生日,让我们祝他生日快乐!”主唱兼吉他手拨出一段柔和的和旋,“下面我们来唱生日歌。”
“是谁过生日啊?”人群里有人大声问。
安乐言突然有点紧张。
主唱冲着大家笑着:“我们也不知道,但那位朋友说,今天是他心上人的生日,普天同庆!”
“所以你们见到人就说生日快乐吗?”保安们哈哈大笑。
“就当大家都是他的心上人吧。”主唱大笑着开始拨弦。
其他的乐器渐渐加入,和着生日快乐歌的调子,歌声飘扬在海滩上:
“祝你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这世间的万般欢喜,都会为你奔赴而来。”
“不论你今后生活在哪里,也不论你我是不是在一起,”
“我都愿你一生平安。”
“多喜乐,长安宁。”
第69章 第 69 章 要怎么感谢你呢?
歌词并不押韵, 但那些人都是很有经验的乐手,把生日歌的曲调改得和谐自然,祝福的词句和着熟悉的曲调, 特别有快乐的感觉。
安乐言跟着保安们一起笑,在乐队唱过两遍之后,沙滩上所有的人一起唱完了最后一遍。
“感谢大家!”主唱朝着他们鞠了一躬,带着他的乐队去了下一个地点。
“太好玩了, ”便衣保安说,“这才对嘛,祝福生日的时候不指名道姓,又不要站在人家身边, 这样就不尴尬了。”
“听说这支乐队身价挺高的, 请他们全岛做快闪不知道也不知道要多少钱。”另一个保安说,“不过也许人家根本不在意钱,他说是心上人, 还要普天同庆, 那个过生日的人一定高兴坏了吧!”
今天过生日的人默默低头笑了一下,转身走回餐车, 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餐车咖啡机旁,放着一个巴掌大的奶油蛋糕,一支细长的生日蜡烛, 正在蛋糕旁闪烁着光芒。
他快步走回餐车, 四处张望, 却未见到任何人的身影。
蜡烛散发着微微的光,被海风吹得一闪一闪。
蛋糕下压着一张淡蓝色的便签,上面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吹蜡烛吧,小寿星。”
安乐言靠在餐车的柜台旁。
这里是餐车内部, 光线不明,只有那支小小的蜡烛发出光来。
仿佛是个极为私密的空间,在这里,有人悄悄地为他献上了一份神秘的小礼物。
安乐言弯了弯嘴角,轻轻把蜡烛吹熄,然后拿起小蛋糕,轻轻尝了一口。
奶油打发有点稀,蛋糕坯也有一点点塌,一看就知道是初学者的手笔。
但是蛋糕很香很甜,是他喜欢的味道。
刚刚吃了两口,一个小小的蜡丸从蛋糕中露了出来。
这是……
电影院里女孩吃爆米花吃出戒指的广告突然在脑海里播放起来。
安乐言的手指颤了一下,这里面该不会是戒指吧!
他小心翼翼地从蛋糕里拿出蜡丸,轻轻捏开。
还好,没有戒指,只有另一张纸条。
怎么这么多花样?
安乐言轻轻展开字条。
【抱歉不是戒指,因为你头上的摄像头还在拍,我怕张导会天涯海角追杀我,带着你跑路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不过,你可以期待一下。】
纸条最后的角落里,画着一枚小小的戒指,并不华丽,却意外地好看。
他从来都不知道,傅识沧还有这样的本事,只是寥寥几笔,便勾勒出戒指闪闪发光的样子。
连他自己都可以想象出,这枚戒指戴在手指上时,将会多么好看。
“安,我回来了。”安德森的终于回到餐车,“你刚才看到演出了吗?”
“看到啦!刚才乐队来我们海滩这边快闪了一下。”
安乐言递给顾客一支蛋筒冰激凌,却再次闻到一股奶油的甜香,是从安德森身上发出来的,与刚才的小蛋糕如出一辙。
“听说今天他们会跑遍全岛,好多人都跟着他们,唱生日歌都唱了一遍又一遍,怪好玩的。”
安德森回头看了眼海滩:“你看,海滩上人都变少了,都跟着乐队跑呢。”
的确,平日里热闹的海滩,现在都空荡荡的,就是刚才那个买冰激凌的客人,拿过冰激凌后也向着岛的另一面跑去了。
安乐言站在餐车门口,看着阳光下的安德森。
那张异国俊脸依旧,只是衣服的前襟上,似乎沾上了些许奶油,从后面看过去,耳朵后面还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某人用指甲挠的。
安乐言低头轻轻笑了一下:“看样子你们谈得很顺利。”
“那,那当然。”安德森有点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后面的划痕,却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有情人能明白对方的心意,如何能不笑呢?
“你来得正好,”安乐言解下围裙放在一旁,拿起那个他吃了一半的小蛋糕放在手心里,“餐车交给你,我出去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安德森之后,他突然有了种想去见见傅识沧的冲动。
想去看看他在干什么,在送给他这样的生日惊喜之后。
也想,和他一起分享自己的生日蛋糕。
更何况,那个人,昨晚还委屈得要命,想要和他约会。
沙滩细腻而柔软,安乐言看了眼路边的指示牌,向着不远处的烘焙教学坊走去。
安德森身上的奶油和那个小蛋糕是同款,蛋糕的纸杯上有烘焙教学坊的名字,很好记,叫安乐园。
他沿着小路向前走,身边是汹涌的海浪,还有几只海鸥,从他头顶上急切地飞过。
大概走出一百米,他就看到了蛋糕店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几个嘉宾应该是经历过一场蛋糕教学,现在个个都摊在饮食区的座位旁,愁眉苦脸地吃着自己亲手做出的作品。
安乐言没有进去,只是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对面,看着正在橱窗前忙碌的傅识沧。
他的身前,放着七八只小蛋糕,无一例外,全都像是车祸现场的幸存者。
安乐言低头看看手里的小蛋糕,它似乎是兄弟姐妹中,最好看的那个。
看着他一脸无奈的样子,安乐言猜想,今天的挑战,大概是吃掉自己所有的作品吧。
他轻轻笑了一下,心里的那点着急突然就不翼而飞。
路旁的蓝白条纹栏杆宽大而干净,安乐言轻轻跳了上去,背对着阳光坐好。
身旁是高大的阔叶树,树干坚硬而粗壮,挡住了庭院里的那些人影。
少年的头发被风吹得轻轻摇晃,他看着阳光眯了眯眼,晃动着双腿。
对面的傅识沧突然抬头,在看见他的时候微微一愣。
安乐言举了举手里的小蛋糕。
谢谢你给我庆祝生日。
傅识沧也拿起了手边的蛋糕亲戚,合拍地举到嘴边。
目光和目光交缠在一起,他们默契地一起咬下去。
奶油在唇齿间爆开,香甜的气息顿时充满了身体。
一口一口,空气中似乎都充满了奶油的味道,安乐言慢慢吃完了手里的蛋糕,拍拍手从栏杆上跳下来。
傅识沧依然站在窗前,突然在身前挥了挥手。
安乐言回头。
傅识沧的手指沾了奶油,在玻璃上轻勾几笔。
还是那只漂亮的戒指,在阳光下,把两个人的身影都圈了进去。
下午四点多,餐车收摊,安乐言又回到了水屋中。
昨天蹦迪把他累得够呛,今天的工作虽然轻松,心理却一直处于紧绷之中,安乐言回屋就躺倒在了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看着都感觉累,”小李看着监视器,“咱们可以评个最辛勤工作奖了,安乐言绝对是先进。”
“要说先进,咱们节目组都能当,我这几天才睡了几个小时?”王副导灌下一杯咖啡,拿过平板,“不过现在先别说这个,难得晚上没安排活动,来看看网上的评价。”
这天是周日,昨晚节目的播出已经到了安乐言和陈坚被困的情节,昨晚的最后一个镜头,是红外线探测仪刚刚找到安乐言和陈坚,救援队员大声欢呼“在山体内部,两人还活着”的位置。
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对《美味关系》的讨论。
【天啊,太可怕了,山体滑坡真的好危险!】
【感谢张导,没把节目掐在寻找的过程中,还给了我一点希望,不然我会哭死】
【虽然节目组一开始就用字幕说明那个孩子是为了找药出去的,但我还是很气,他害得乐言差点没命呢!】
【说起来也感觉神奇,他们是怎么进入到山体内部的?这运气也太好了】
【不仅仅是运气,我们实验室做过模拟,只有在泥石流来临之前躲入山洞,或者有极好的身手和平衡能力,在塌方的瞬间做出准确的判断,才有可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幸存,如果真是这样,那还真是要对安乐言刮目相看了。】
【只有我一直陶醉在傅哥的绝世美颜上吗?本人不是颜狗,但看着这个男人稳定沉着地安排一切,感觉自己真的爱上他了。】
【有一种遇神杀神,与佛杀佛的果敢。】
【稳定沉着也只是表象吧,这个时候,谁心里不着急呢?】
【呜呜呜你们没看到傅哥去看泥石流残骸时的第一眼吗?我感觉他都快要站不住了,只是强撑着自己,把搜救工作当作了精神支持】
【队长访谈那里我都看哭了,两天没合眼,一直盯着无人机画面,傅哥是把那片山体的一草一木都背熟了吧】
【可不是嘛,那么小的一片雨衣布料他都能一眼看见,真不敢想象他当时心里有多激动】
紧接着,《美味关系》第二期的最后一集放出,网络全都炸了。
【呜呜呜,看到傅识沧走进山洞那里就忍不住了,傅哥脸上的表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人怎么可以又高兴又难过?】
【虽然感觉不太合适,但,傅哥抱了乐言呢,抱了抱了呜呜呜呜,我们誓言粉有救了】
【天啊,安乐言居然也是乌啉病患者,喂血这种事情真的可以在现实中发生吗?】
【医学生,我去问过我们导师了,导师说如果安乐言的确是近期才吃的药,血液中的药物浓度较高,是可以用血液来给那个孩子治病的。但毕竟血液量少浓度也不够,效果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暂时给那孩子保命而已,切不可模仿】
【唉,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差点丢命,我都不知道该说他好还是太冲动】
【跟电车难题一样,没有答案吧,但如果乐言为了救孩子出了什么事,傅哥怕是要疯掉】
【不仅仅是傅识沧,节目组和嘉宾们估计都要疯掉】
【吉人天相,总算是没事,也算放心了】
等到节目放完,誓言粉们却都沉默了。
【我知道我们誓言粉命苦,但没想到竟然这么苦】
【看不懂傅哥这是什么操作,我想脱粉两分钟冷静一下】
【哭死,没有约会权,傅哥下期要怎么追人?他是准备放弃开始划水了吗?我看不下去了】
王副导愁眉苦脸地看着新的评论一条一条跳出来,都是来打听傅识沧是否要退出的,忍不住去问张茂:“张导,这可怎么办?大家都觉得傅识沧要退出了啊!”
张茂却一脸高深莫测:“不急,让子弹飞一会儿。”
王副导崇拜地看着张茂:“张导不愧是大将之风,这个时候还能如此沉稳,您是有什么高招吗?”
“没有,就是收到了安乐言的一条信息。”张茂抓了抓日渐稀少的头发,亮出手机,“我直觉也许可以帮助咱们,毕竟这孩子是我的福星。”
小景和小李在他身后摇头,这恋综总是各种意外,看把张导给折磨的,都玄学了。
王副导探头看了一眼,安乐言在短信上问:
【张导,今晚没有活动,我这个月的直播任务还没有完成,能借水屋直播吗?如果不行的话,我去岛上找个酒店房间也行。】
“啧,我怎么也感觉,这是个要爆的信号?”王副导也玄学了,“答应吗?”
张茂挑了挑眉:“如果是别人,我大概会认为人家是在蹭我的热度,但是安乐言,应该算我蹭他吧。”
很快,安乐言在漫漫平台上的直播间挂出了预告。
【是我欠你们的小宅舞,小甜言今晚直播,大家有空来捧场呀~
#小甜言直播 #凌由香 #喵喵舞】
几分钟后,预告下的留言就排成了长串:
【今天起猛了,竟然看到小甜言直播,宝贝你不是在拍恋综吗?】
【凌由香?喵喵舞?是我知道的那个吗?一定是我知道的那个吧!】
【誓言粉来瞅一眼,言言你是要和哪位嘉宾一起直播吗?是我家哥哥吗?一定是的对不对?】
这条留言一出,直播的预约猛地增长起来。
【安安粉狂喜,既然是二次元直播,一定是我家安安CP同时上场吧!】
【笑死,不能想象阿骛烈跳喵喵舞的样子】
【哈哈哈哈,所以应该是言言一个人跳啦,但是陪在他身边的人就不知道是谁了,是谁都有可能哇~】
【对天祈祷是我家傅哥,傅哥你为了给言言治病付出太多了】
【唉,如果誓言CP成不了的话,我感觉自己以后不会再相信爱情了,默默的付出难道真的比不过当面的甜言蜜语吗?】
【其实看了傅识沧的决定,我也挺感动的,但……爱情这种事,不是我们的意愿能够左右的,看两人是不是有缘分吧!】
安乐言预告的直播时间是晚上十点,正好是这一集《美味关系》播完后一个小时。
下午收工后他去了一趟大酒店的宣传部。
昨天在酒店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酒店在旅游旺季的时候会有吸引游客的花车大游行,里面正好就有一整套凌由香的cos道具,他不得不感谢这位宅男杀手地位不倒,不然,就算是快递一套过来,也不可能赶上今晚。
可为什么非要在今晚直播呢?
他细细咀嚼着自己的动机。
是我变贪心了,他想。
原本只是隔着那条小街,和他一起把手里的小蛋糕吃完,就算是庆祝生日了。
可他脑海里,却一直回想着那首特殊的生日歌。
那隐晦的生日祝福,让他也有了回报对方的冲动,想和他一样,把感谢藏在给大家的欢乐里,告诉他,今天的生日祝福,我好喜欢。
而凌由香的喵喵舞,在那部动漫里,是一模一样的意思。
张茂在水屋的镜头下,看着走出卫生间的安乐言。
少年肩薄腰细,穿上那件著名的蕾丝蓬蓬裙,现出两条又白又直的长腿。
他又看了眼其他嘉宾房间的图像,果然,大家都关注了安乐言的直播间,这会儿全都直接守在手机前,穆为和白景辰甚至直接把手机投屏到了房间的大屏幕上。
“傅识沧呢?”他皱了皱眉。
傅识沧的小帐篷一览无余,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这会儿却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他好像……又去游泳了。”小景指了指救生设备的GPS显示,“还是上次他遥望乐言的那个围栏边。”
“嘶——”张茂皱着眉头,“不合理啊!”
傅识沧怎么会错过安乐言的跳舞直播呢?
他眉头突然一跳。
“快,把傅识沧帐篷边的无人机派出去,看看他现在是不是真的在那里。”
“不在那里还能在哪里啊?”小景遥控着无人机,“总不可能把救生设备丢了,游到别处去了?”
南海上空星光灿烂,海水温柔地涌动着,安全围栏在海面轻轻起伏。
傅识沧的跟踪设备就绑在围栏上,绿灯一闪,又一闪。
第70章 第 70 章 吻他的脚踝
晚上九点五十, 安乐言调整了一下手机的摄像头,最后一次看向穿衣镜中的自己。
少年的面貌已经被轻薄的妆容覆盖,假发一直披到腰间, 衬托出凌由香优美的颈项曲线,耳环的细长吊坠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凌由香的喵喵舞原本就是扮演的一只黑猫,而此刻的安乐言,戴着昨晚的黑猫蕾丝面具, 头上的配套猫耳也是黑色的毛茸茸,和原著的角色十分贴合。一条柔顺细长的猫尾从小裙子里露出来,轻翘着,看起来十分调皮。
十点, 他打开了摄像头。
【哇, 女神!我的女神活过来了!】
【言言真的很适合cos凌由香啊,那身材比例,简直就是二次元照入三次!】
【所以言言你是不是应该换个公司或者经纪人?明明女装这么美, 以前怎么都没有看你出过女性角色?】
【言言穿裙子太好看了!你们公司地址在哪里, 妈妈要给你寄小裙子!】
安乐言微笑地看着大家的弹幕,伸出手来跟网友打招呼:
“大家好啊!谢谢大家来到我的直播间。”
他才刚一开口, 直播间就被华丽的礼物特效刷屏了。
一艘超级豪华大游艇呜呜呜地驶过屏幕,所到之处,海浪溅起的水花都变成了金元宝, 金光满屏。
安乐言吓了一跳, 连忙说:“感谢这位名叫句号的朋友, 但不必这么破费,我……”
他话还没说完,屏幕又接着亮了起来。
礼花一个接一个地在屏幕上绽放开,一排排特效弹幕跟着滑过。
【这是穆为吧, 还有秦臻……怎么都实名上阵了哈哈哈】
【笑死,要不是直播间有最高限制,他们怕是能刷上一整夜吧!】
【其他嘉宾也不甘示弱呢,好好好,大家都有钱】
【刚才抢第一个大游艇是谁?完全激起了嘉宾们的胜负欲啊!】
安乐言哭笑不得:“穆哥、聂哥你们别刷礼物了,还有白哥、秦哥、安德森,银心你别凑热闹!”
可屏幕依然不断地闪着光,其他的网友们虽然没这么大手笔,但也都表示了支持。
安乐言认认真真地念了一遍刷礼物的ID,真诚地道谢后说:“好了,大家的心意我领了,没必要再浪费钱。我还是先带大家看看我的漂亮水屋吧。”
拿着手机,安乐言在水屋里转了一圈,对着屏幕露出微笑:“是不是很好看?”
【言言,你是被张导绑架了吗?为什么这么自觉地做起广告来了?】
“因为在这里真的很快乐,我也想把快乐带给你们啊!”安乐言笑得甜甜的,“喵喵舞本来就是凌由香跳来感谢朋友的,而我今天真的很开心呢。”
【等等,凌由香跳舞之后,是不是就恋爱了?】
【所以啊,言言是为了什么这么开心啊?】
满屏的问号,满屏的调侃,安乐言突然就对这个问题不再紧张了。
“不是恋爱,”他说,“就是想要给大家分享一下快乐。如果是恋爱,大概……”
他歪了歪头:“那应该是两个人单独吧。”
【哇,言言今天好坦荡】
【不管,我就当是我的CP恋爱了!】
【听你这么说,好像是临时想起来直播的,不是事先安排的吗?】
“不是哦,”安乐言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我身上的cos装备是今天下午找南星豪华酒店借的,猫猫面具和耳朵是昨晚听演唱会的周边。在这里问一下,送我尾巴的小姐姐在吗?”
他说着侧了侧身,用凌由香的招牌动作扭了下腰,毛茸茸的猫尾轻轻颤动起来。
【啊啊啊啊啊,我来了我来了,我就是昨晚卖这套周边给言言的幸运儿!扮猫猫太适合你了宝贝!以后要多扮一扮呀~】
“好呀~”安乐言笑眯眯地拿着手机,来到小屋的露台上。
“说回跳舞,其实原本是因为我答应了陈坚。不知道他现在能不能看直播,不过不要紧,我会把跳舞视频寄给他的,这样就实现我的承诺啦。”
【呜呜呜,言言你和陈坚被困在岩洞里的那一集我们昨天看到了,好可怕,幸亏被救了,吉人自有天相啊!】
【原来你不是随口鼓励他啊,言言好棒,这样的承诺也遵守了】
【你说原本,那还有什么原因呢?】
“还有个原因啊,”安乐言偏了偏头,“大概是因为今天被祝福了吧,所以,也想用这样的方式,把祝福送给大家。”
【谁来解释一下?什么祝福啊,好想知道!】
【难道是因为今天岛上的快闪?】
【什么快闪?快说快说快说!】
【哈哈哈,是萌妖乐队,昨晚在豪华岛演出,言言一定是去看了吧,我也买了那套黑猫周边哦~今天萌妖接到委托,说是有人过生日,要做全岛快闪,每次演奏结束,他们就会唱生日歌,今天岛上所有的人都跟着唱了吧哈哈哈】
【虽然但是,言言不是今天生日啊,为什么说收到了祝福?】
安乐言轻轻地笑了。
这真的是我和沧哥的小秘密呢!
他看着屏幕:“不是生日却收到了生日祝福,不是更快乐吗?我还吃了小蛋糕呢!”
他伸出双臂,做了个凌由香的招牌动作:“所以啊,要把这份快乐带给每一个人!”
小音箱放起了喵喵舞的配乐,安乐言把手机固定在露台的栏杆上,一手托脸,眨了眨眼睛。
微微上翘的桃花眼,此刻如猫眼般明亮狡黠,肉嘟嘟的嘴唇发出一声轻轻的“喵——”
接着,劲爆的音乐响起,喵喵舞正式开场。
这支舞原本是女孩子的团舞,在动漫里,会有两个同伴和凌由香一起,举手投足中尽显女性柔美,却又有着爆炸性的力量。
这种风格的舞蹈十分难跳,很多coser都是柔美有余力道不足。
但安乐言却将两种风格十分和谐地融合在了一起。
【哇,值了值了,言言跳喵喵舞居然神还原!】
【啊啊啊,连那个甩头的动作都一模一样,我一直以为那是人类不可能到达的极限,又美又飒我的言!】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手机,我只好拉她一起跪下呜呜呜】
【言言的腰,我的天啊,为什么我满脑子都是那啥啥啥!】
【你不是一个人!最后一段要来了,高能预警!】
直播镜头里,那只调皮的小猫突然闯到了屏幕前。
所有的爆炸性力量在那一刻完全消失,明亮的猫眼轻轻眨了眨,柔美的身姿缓缓起伏,仿佛他现在就在你面前,乖乖地用脸颊轻轻蹭蹭你,目光中却带着无尽的魅惑。
突然,他又退了回去,再次返回原来的节奏。
南海的星空下,小coser极具诱惑的舞姿,倒映在温柔起伏的大海之中。
一曲跳完,安乐言剧烈地喘息着,再次拿起手机。
“啊,好痛快,好久没有这么剧烈运动了,你们……”
他看到了满屏的表情。
千篇一律,都是黄色的爱心。
【啧,言言你说实话,你跳这个到底是为了诱惑谁?】
【笑死,嘉宾们都沉默了,听说你们是一人一个岛?他们是不是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不会啊,”安乐言往上拉了拉小裙子,优雅地在露台的木质台阶上坐下,“我们这里每个岛之间的距离都有七八公里,而且大家都没有交通工具,想要串门只能靠游泳。”
【天啊,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行了我知道了,除了张导谁还能这么损?】
【哈哈哈,把言言摆在中间,能看见诱饵却吃不着,这是怎样的折磨!】
【七八公里啊,跑过去我都够呛,更别说是在大海里游泳了,怕是要沉底。】
弹幕里七嘴八舌讨论起海游八公里的可能性,安乐言一只手撑在旁边的栏杆上,静静看着大家的弹幕,顺便也说说自己之前游了一公里的感受。
星光倒映在水中,他的小腿浸泡在海水里,冰冰凉凉地十分舒服。
“哗啦~”
似乎是涨潮了,小小的浪花轻轻拍打在台阶边的立柱上,溅起一点点水花。
“啊!”他突然感觉脚踝被触碰了一下,连忙朝下看去。
海浪依旧,似乎比刚才更大了些,水面晃动着,月光灿灿,洒落一片碎银。
弹幕里刷出一串??????
【穆为:怎么了?抽筋?】
【白景辰:是水太凉了吧,节目组要不要过去看看?】
【聂长星:乐言,不要吓我们,到底怎么了?】
光线晃动的水下,一只手轻轻地握住了安乐言的脚踝,却迅速在他的小腿上写下一个“沧”字。
安乐言猛地松了一口气。
他看向屏幕:“没事啊,刚才好像有小鱼碰了我的脚一下,吓我一跳。”
【哈哈哈,哪条鱼敢来碰瓷言小猫?快把它抓起来吃掉!】
【这么好玩啊,我都想去了】
【想象了一下小猫被小鱼围住的画面,好可爱~】
“哈哈哈哈,”安乐言笑得畅快,“难道不应该庆幸,刚才那不是条鲨鱼吗?”
【笑死,要是鲨鱼才真的吓人呢,言言你都没看到有鱼游过来吗?】
【外面那么黑谁看得见一条小鱼啊,话说南海应该没有食人鱼?】
安乐言跟着他们一起笑,可很快,他的笑容就变得有点勉强。
网友们还在问有关恋综的问题,他浸泡在海水中的小腿,却慢慢感觉到一点温热。
柔软的,温热的,轻轻触碰他的脚踝,然后,慢慢,慢慢地沿着小腿向上,一点一点地印上来。
那是傅识沧的嘴唇。
他在吻他的小腿。
每到一处,先是印上柔软的唇,轻轻吮吸着少年细腻柔滑的皮肤。
接着是那曾把他嘴角轻轻咬破的牙齿,仿佛宣誓主权一般,在少年的腿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再接着,是湿滑的舌,舔舐着方才的印记,像是要抚平它,却又似乎在将它加深。
海水在不停地荡漾,将小腿的皮肤变得极为敏感。
每一次吮吸与轻咬,都带来一片酥麻,沿着小腿,传遍全身。
安乐言极力支撑着,试图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回答问题上来。
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超出原本一个小时的直播时间,可网友们依然很热情,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突然,脚下的人像是不耐烦了,突然用了点力气,在他的小腿肚上磨了磨牙。
“嗯……”安乐言突然忘词,“还有就是,导演说,我们这期会有很多约会哦……以前还会让我们休息两天的,但这才来了岛上第……三天,已经有一次约会……一次工作日了……你们等我一下!”
他弯腰俯身,伸手在脚下的海水中搅动两下。
手指探入水中,却被人牢牢抓住,在木质台阶的阴影下,他似乎看见了傅识沧明亮的目光。
【笑死,是鱼又来了吗?言言这是在赶鱼?】
【要不还是回房间去吧,万一真来一条吃肉的鱼怎么办?】
网友们就在身旁,一边哈哈哈一边讨论着,安乐言的手却被轻轻拉到了男人唇边,由他在上面印下一吻。
“嗯,那个……夜深了,”安乐言慌慌忙忙抬起头,紧张地看了眼小屋的灯光,“好像鱼群都被我水屋的灯给吸引过来了,我怕我等会就真的被它们给包围了。”
下方传来一声轻笑,安乐言不满地动了动腿,用水声掩盖住脚下的动静。
“好啦,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大家早点睡觉吧,晚安~”
他做出凌由香的招牌挥手动作,冲着屏幕甜甜地笑了一会儿,伸手关掉了直播间。
就在他切断直播的一瞬间里,脚踝上一股大力传来,安乐言惊叫一声,直直被拉入了海水之中。
没顶的那一刻,男人的身体缠了上来,接着,他被深深吻住。
水面之下,一切声音都被屏蔽在外。在这样静谧的环境里,对方的吻却一点也不安静。
无法呼吸,仿佛对方就是他仅能依赖的氧气,海水微微的压力让双唇更加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唇舌被搅动,傅识沧的吻一反之前的温柔,变得凶猛又急切。
根本没有给他提供氧气,强烈的欲望形成了巨大的漩涡,安乐言只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每一分氧气都被抽走,连力量也在不断流失。
“安乐言!你还好吗?”小屋外的喇叭上传来张茂模模糊糊的声音,“你该不会真的把鲨鱼给引来了吧!”
水面下,傅识沧终于微微放开了他,将他缓缓举出水面,却依然抱着他,把脸埋在他的腰侧。
上衣的下摆被水泡得掀开,潜水镜的边缘抵在他的肋骨下,触感冰凉。
安乐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边喘息,一边轻轻挥了挥软得一塌糊涂的手臂。
他的嗓子根本发不出声音,好在露台下灯光不明,他又一脸一身都是水,没人能看清他现在爆红的脸和微肿的唇。
无人机急匆匆地飞了过来,绕着他转了一圈。
堪堪靠着假发的遮挡,安乐言对着无人机做了个ok的手势。
“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你落水了呢。”张茂似乎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你别玩水玩太晚,早点休息。”
无人机嗡嗡地飞了回去,张茂转头对摄影师们说:“好了,今晚的工作差不多就这样了。大家已经熬了几天,先回去休息吧。”
王副导和小李他们早就呵欠连连,就等着这句话。张茂一说完,他们就歪歪倒倒地站了起来,各自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张茂看了眼空荡荡的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他小心地操纵着另一台无人机,换了个角度,让无人机悬停在远处的海面上,将镜头拉近。
镜头里,安乐言探头看了眼小屋的摄像头,似乎是放了心,伸手拍了一下水面。
水花飞溅,傅识沧抱着他的腿浮了起来。
“把我放下!”安乐言小声地命令着,“你怎么又跑来了?”
傅识沧伸出双臂,把他放在露台最下的一级台阶上。
月光下,男生浑身湿透,却如人鱼出水,一点不显狼狈。
傅识沧手扶着台阶边,仰着头看他:“你要开直播,我当然要亲自来现场看!”
“直播不都是在手机上看的吗?”安乐言低头看着他,又不好意思地挪开眼光,“就是你最特殊。”
说起特殊,他突然想起来:“之前那个大游艇是你刷的吗?你带手机了?”
“是韩特助,”傅识沧冲着他笑,“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大家肯定都以为我也在看直播。”
安乐言嘟着嘴看着他:“何必呢,游那么远,现在还不能去屋里,要不你就直接上来好了,跟张导讲一声,回头把这段掐掉。”
傅识沧轻轻地笑了起来,胸膛带着海水轻轻震动:“你以为我们躲得过张导吗?”
他说着回过头,冲着无人机的方向轻轻招了招手。
安乐言愕然扭头,才发现那台悬停在远处的无人机。
“那你还泡在水里干什么?”他伸手去拉傅识沧,“赶紧起来,不冷吗?”
“不了,我就要回去了。”傅识沧摇头。
“你……”安乐言手上使劲却怎么也拉不动他,心里有点动气。
他干脆又跳进水中。
“上去,”他瞪着傅识沧,“你不上去我也不上去。”
眼前的男人却依然微笑着,向他贴近了些,轻轻牵住他的手。
傅识沧的手掌很大,在水里泡了这么久,手心里依然是暖暖的。
他贴近了安乐言的耳廓。
“我不上去是因为……”他牵着安乐言的手,在自己身前轻轻按了一下,“小言,这样,你还敢让我上去吗?”
那一瞬间的触感坚硬又灼热,安乐言立刻红了脸。
“好了不闹了,我还是早点回去,你也早点休息。”傅识沧拉着他的手,轻轻印下一吻,声音低沉而性感,“宝贝,明天见。”